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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稹將手置在高臺的圍牆,淡聲問向身後的桑桑:「此次孤率大軍出征,你為此戰卜出的卦相,是兇還是吉?」
桑桑回道:「殿下吉人天相…既是親自率軍出征,自是大吉。」
祈稹卻從桑桑的語氣中,聽出了與從前完全不同的沉重情愫,便問:「你怎麼了?」
桑桑自知,今日很可能是她與祈稹見的最後一面,便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訥聲問道:「殿下…您對桑桑,可否有過男女間的情意?」
祈稹轉身看向了滿面塗著油彩的桑桑,他默了默。
許是因為年少的無謂自尊,又許是因為他處於太子之位,不能與巫者通婚。
種種原因交織在一處,祈稹便違心地回道:「你是巫祝,孤是太子,孤怎麼可能會對你產生情意?」
桑桑心中慘然,卻還是對祈稹溫柔地笑了一下。
她原以為,太子也如她一樣,是對她有意的。
不過時至今日,他對她無意更好。
因為桑桑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她決定犧牲自己。
她看出了這一切都是邦伯之女的計謀,若她不應下,她和邦伯便會煽動他們部族內的子民和澧國百姓一同對國君施壓,而大戰在即,她亦不希望這些會影響到祈稹作戰的心態。
太子祈稹打贏了戰爭,他掠奪了數座城池,也虜獲了別國的萬千人口,澧國子民亦對祈稹愈發景仰。
可祈稹回國的當日才知,桑桑已在祭臺獻祭,且為了放血成功,她的四肢俱被人用刀劃了數道深深的口子,她在獻祭前所承受的痛苦,並不亞於凌遲這種酷刑,
祈稹聽到訊息後心如刀割,立即便奔去了澧國的祭臺,但是他趕過去時卻還是晚了一步。
烈陽高照,大地亦有龜裂的態勢。
獻祭之典已畢,桑桑因失血過多,昏在了祭臺上。
祈稹將渾身是血的桑桑抱在了懷裡,顫著手摘下了桑桑佩的鬼怪儺面,他在戰場上看慣了血腥,對一個人的生或死也很麻木。
但是當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桑桑時,祈稹還是無助地哭了。
桑桑在臨死前,艱難地用手撫上了祈稹的面龐,卻因著大限將至,說不出半句話來。
祈稹目眥微紅,哽咽道:「孤知道…你放心,孤會讓它一直活著的……」
桑桑眨了幾下眼,亦艱澀地啟了啟唇。
她好似還有話要對他說,可她卻再說不出半句話,祈稹猜不出她要說的到底是何話,卻想在她彌留之際,將他心中對她深掩的愛慕盡數表達。
祈稹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剛要開口,卻見桑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盈盈如水的眸子也闔了下去,再沒有睜開。
巫祝桑桑死後,澧國太子性情大變,他性情原本只是孤傲冷僻,而今卻變得暴戾不仁,殘忍嗜殺,動輒就會處置無辜的宮人。
大祭司在彌留之際,有迴光返照之態。
祈稹在大祭司臨死前,同他見了最後一面。
大祭司自是得知了桑桑的死訊,便神情沉重地對祈稹道:「桑桑自小無父無母,從未被親人愛護和照拂過,那隻她自小養到大的老虎便如她的家人一樣。邦伯之女用計要殺她的家人,她當然會選擇犧牲自己。」
祈稹聽罷大祭司所講,方知這一切都是人為。
桑桑實則是死於那幫惡人的算計。
祈稹誅殺了覬覦大祭司之位的巫祝後,即要派兵去邦伯的部族,為桑桑報仇。
可他趕到時卻得知,邦伯和其女竟是已經慘死了。
桑桑豢的那隻虎不知何時逃出了籠子,亦尋到了那邦伯的部族處,於夜半時闖了進去,將邦伯和他的女兒殘忍地咬死,並將他二人啃咬得只剩了兩具散亂的皮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