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1/4 頁)
陸晴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將頭埋在他胸膛裡,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陳放咳了一下,朝她提醒了一句:“離我遠點,呆倉鼠,萬一傳染了。”
“我不……”陸晴抱著他的腰不鬆手,撒嬌般耍起了賴來。
陳放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阻止她的行為,抬了下胳膊,寬大的手掌,輕輕撫了撫她纖瘦的背脊。
陸晴頭一次,從陳放的這句話裡,如此深刻的明白了,自己也是能夠和這個世界充滿聯絡的人。
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像是這個世界的一隻風箏,這隻風箏可以獨自飛離地面,離開活潑喧鬧,朋友成群的地方,離開歡聲笑語,闔家歡樂的美好家庭,離開一切耀眼閃光,註定不平凡的人群。
她這隻風箏並沒有線,就這樣在空中游蕩,冷冷的俯視著地面,無論是別人的風景,別人的世界,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只負責路過,經過,只負責在她人身旁歡呼,在她人身旁觀察,觀看,隨後極其理智的抽離這一切。
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和她這隻飛的高高的,遠遠的,形單影隻,不在同一個緯度的風箏缺少“聯絡”。
無論她發射多少訊號,自創多少語言,也不會有人接收到,聽到,並讀懂。
甚至很多時候,陸晴幻想過,或許這一輩子,直至死亡的那一刻,生命消失,到了盡頭的那一刻,她都會是這隻無根,無線的風箏。
而現在,陳放如此清晰,如此認真的告訴她,她是他的妻子,她是肚子裡的她們寶寶的媽媽。
他就像一根線,將她這隻離群的風箏一步又一步,緩緩拉回到了地面,再用他的雙眼看著她,用他的嘴巴認真告訴她,她永遠不會跟任何人失去聯絡,因為她有家了,因為她是被他保護的人,因為她們有了必須要一起保護的人。
從此,她有根了,她不再是浮萍,也不再是無線的風箏,她和這個世界充滿了聯絡。
直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陸晴才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她扶著陳放胳膊,讓他整個人躺下先休息,然後自己又走去隔壁房間裡,多抱了兩床被子來,仔細蓋到了他身上,為他掖好被角。
緊接著,她又去廚房裡,開啟了冰箱,取了一些冰塊,用塑膠袋裹好並紮緊後,做成了簡易的冰袋,這才回到了臥室裡。
陳放緊閉著雙眼,已經沉沉睡去了,冷白的臉上,仍然紅的厲害,似乎還在艱難的和高燒做著鬥爭。
陸晴坐在床畔,纖長的手指拿起手裡的冰塊,輕輕放到了他額上,他似乎很快感受到了冰塊的涼爽溫度,令他覺得有些舒適,皺起的好看的墨眉,稍微舒展了一些。
結婚以來,她其實很少看到陳放會有這樣脆弱的,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從高中同班開始,一直到現在,大部分時候,她看到的陳放,臉上的表情永遠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恣意,充滿了陽光,以及與生俱來的自信感,彷彿任何事
情,在他手裡都會變得簡簡單單,輕輕鬆鬆,這是一種極其致命的吸引力。
一如他拿到競賽金獎,上臺站在她身旁領獎那一刻。
可現在的他,臉上的表情卻更偏向於一個脆弱的孩子,墨眉擰緊,有些艱難的不安,唇色發著白。
這是陸晴從未了解過的,或許陳放也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現出來的,反差很大的另一面。
可低頭俯視著他,陸晴心裡有的只有心疼與憐惜,她從來不覺得陳放就應該一直無往而不勝,一直就應該擔起所有,默默忍受,從不在她面前喊苦喊累。
沒有一個人,生下來就必須驕傲,偉大,必須永遠堅強。
她忍不住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為他撫了撫,那道擰起的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