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阿梨(下)(第1/2 頁)
唇上一涼,對方下意識迴避,兩人的嘴唇因此一度分開。他將手扳過她的腦後,更為結實地吻住了她。交織的情感在唇齒的糾纏中得以傾瀉。漸漸,對方拋開了矜持剋制,有了回應。 他的思緒漸化作一片空白。手掌穿過髮絲,按落在她後頸輕輕摩挲,觸感引得他心臟陣陣痙攣。零露的呼吸越發急促,嘶啞的嗓音,沙暴一樣粗糲。 他忽然發現,零露早不是深夜候在他窗外松樹上的那個青澀少女了。她的氣息成熟,此刻與她貼近帶著十足誘惑,足令他心神搖盪。他並非遲鈍木訥之人,早知零露對自己有情,只是十年朝夕相處,一向謹守分寸,唯一一次肌膚之親,也是失心發狂所致。她從未直接表露過甚麼,更談不上坦白心跡,他便也沒將避嫌太放在心上。但此刻,她似乎不再遮掩,動作逐漸熱烈。這是她第一次在神智清醒時,用行動傾訴出愛意。 隔著厚重的衣物,他仍能感受到她渾身熾熱如火,聽到她的血在沸騰。他自己也漸在這份情意的濃烈中淪陷。興奮如野火蔓延,他從未意識到,情慾竟是如此赤裸之物,毫不夾雜其它。敬重、感激、憐惜,皆被這滾滾熱流蓋了下去,留住的只有彼此靠近的渴望。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心中交織著喜悅與憂傷。零露靠在他的身上,二人的呼吸在鹽風席捲下,一點點消融在曠野的夜色中。過了一會兒,零露忽道:“我就是故意的。” “甚麼?”他低下頭,將臉頰輕輕貼上她的頭髮。 “故意沒作聲。” “嗯。”他應了一聲,心中想道:大概她預感格悟將至,心中不安。於是道:“無論將來怎樣,咱們都在一起便是。”話出口的一瞬,他暗暗一驚,如夢方醒。若在十年之前,他大約說不出這番話來,只因他與零露彼此心中皆明瞭,越過格悟,他們終將面對的將是何人。而今他吐露決意,即是內心的天平已向眼前人傾斜。今日之事,難道不正由自己而起?用充滿暗示的言行去勾挑她慾望在先的,長久以來心懷期待而不自知的,不正是自己麼?說到故意,自己豈非甚有過之? 零露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笑:“有這十年,我此生已然足夠,不再奢求甚麼了。” “敵不過格悟,咱們便是死在一起,也沒甚麼可怕。倘若勝了他,從這出去,”他頓了頓,“從這出去,更不該是終結。” “走出這不繫舟,天就亮了。你不再是影子,不必潛藏在黑夜。到時就讓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展露在天光之下罷。”他輕輕釦住她的頭,“你不該把那看做終結。” 零露登時雙臂一鬆,放開了他道:“你說此話……還有你方才……原來只是,為了她麼?”說罷,自落寞中露出淒涼一笑。 他立即知她誤會了,以為自己欲替喬羽開脫,心中也有一絲迷茫。但手指拂上她的臉頰時,那尚存的餘溫立刻令他明確了心意。他苦笑道:“你我之間,還需用此心機麼?” 零露幾度欲言又止,後道:“阿江,她與你有恩情,這我知道。可我不欠她的。為了那些死去的人,哪怕再有一絲猶豫,我都覺得是罪過。” “你若殺她,還能保住清醒麼?畢竟你與她血肉相連。”他說出隱憂。 “我?呵,我要這清醒何用?等來曙光,就能徹底擺脫黒夜了麼?阿江,我也有債,也要償還。我殺或不殺那人,都不配享有天光了。” “可是追尋光明的人,不該將黑暗作為歸宿。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只要保有本心,何懼無歸? “正是我的本心,把我推向黑暗。阿江,說來荒謬,但這便是註定的結局。” 他不再反駁,只是輕嘆:“結局註定,但結局之外無一定吶。” …… “哥!你怎麼了?”道平略顯慌張的聲音灌進耳中,江離感到一陣搖晃,從回憶中跳了出來。道平長吁口氣,鬆開手道:“我見你半晌不動,還道是怎麼了,小師叔被夢魘了,你怎也像迷了魂似的呢?” 江離定了定神,面露困惑。道平便道:“原來你自己不知,適才你伏在小師叔身上,忽地動也不動,叫也不應,口中一直唸叨,靠近細聽,反反覆覆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