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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沿著凹凸不平的土山路慢悠悠往高處走，眼睛從不環顧四周的風景，只望著前面的路，方永手裡拿著給她預備的礦泉水跟在後邊。

方永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可是轉頭做的腦袋想不出來說啥合適，在家裡抱女神那一下，會不會引發嚴重後果？他深表擔憂。

然而白飛並沒再提被抱的事，沒心情計較，走累了，在路邊的岩石上坐下來，踢了踢腳下枯黃的野草，&ldo;方永，那次你說你看上我了，看上我什麼了？&rdo;

方永思考片刻：&ldo;外表吧，我看不透你的心。&rdo;

&ldo;我的性格很討人厭吧？&rdo;

&ldo;不討厭，我對你一點討厭都沒有，就是擔心你這樣下去不行。人死是自然而然的事兒，看開點兒。&rdo;

&ldo;我不是看不開，就是你知道人的情緒並不容易掌控，很多道理知易行難，我呆幾天就好了。&rdo;白飛說。

&ldo;不懂。&rdo;

&ldo;呵呵，&rdo;白飛笑了笑，&ldo;你朋友多嗎？&rdo;

&ldo;不算少吧，多是什麼標準？什麼標準也不算少。&rdo;方永把水遞給白飛，&ldo;你呢？&rdo;

白飛接過水瓶，漫不經心地擰著瓶蓋，白到透漏血管的手擰瓶蓋的動作顯得很無力，&ldo;我好像沒有朋友，幾乎沒有過。我性格不好。&rdo;

&ldo;你覺得我性格怎麼樣？&rdo;方永也在岩石上坐下，他剛坐下，白飛就往遠處挪了挪。

&ldo;挺好。&rdo;

&ldo;那就像我這麼活！何必跟自己較勁。&rdo;

&ldo;人的性格是天生的。&rdo;白飛說。

&ldo;不信那套！&rdo;方永抬頭看眼天空。

兩人沉默良久，這次沉默不像來時路上那樣尷尬。

白飛歇得差不多，起身繼續往上走，&ldo;我奶奶去你家的那天，都和你說什麼了？&rdo;

&ldo;讓我好好對你之類的話，問了我三四遍叫什麼名兒，她好像過幾分鐘就不認識我了！&rdo;

&ldo;記性不好，我小時候她就那樣了，我在她家長大的，她每次見到我班主任都要重新問一遍，你是誰？對我來說，爸、媽、家人都是她一個人。&rdo;

&ldo;你家不是那麼多人呢嗎？&rdo;

&ldo;天南地北，奶奶生病他們才回來的。&rdo;白飛說。

老太太身為拆遷大戶，留下八套房產，前幾年腿腳利索的時候自己到律師事務所立下遺囑，分給貧困的二女兒一套三居，其他七套全部留給白飛，這份遺囑一直在白飛手裡。

因為這份遺囑，白家除了分到房子的二女兒外的子子孫孫跑到方永家裡哭鬧。

老太太的大女兒最委屈，她邊惡狠狠啃著蘋果邊掉淚，&ldo;我對我媽最好，我們家倆兒子每年年節不是給錢就送東西，雖說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吧，哪年有病有災沒回來看她？她臥床了，誰拋家棄口的跑這照顧她？到頭來一場空啊！&rdo;指著白飛質問：&ldo;你說你奶得多偏心？全給你了！&rdo;

白飛盯著遺囑不說話。

老太太大三女兒也哭，問方永：&ldo;你能掙錢，飛飛是大設計師，你家這麼好的家境，我媽怎麼想的？窮的不給，單給富的？&rdo;

方永看一眼白飛的臉色，低頭地尷尬笑笑。

&ldo;媽這心眼子都偏到北極了！跟兒女不親，就跟孫女兒親！飛飛從小跟她那得了多少好處？我們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