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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去熬藥,太醫招呼薛湄退下來,低聲和她耳語幾句。
「……娘娘是被裕王氣到了,來時我就聽宮人們說起。娘娘信任縣主,縣主多寬慰她幾句。
娘娘無疾病,只是一時的氣逆,緩過來就好了。若是不緩過這口氣,再好的藥也無濟於事。」太醫說。
薛湄頷首:「我盡力。」
她進了貴妃娘娘的寢臥。
貴妃已經睜開了眼睛。
薛湄對著她微笑:「娘娘,還在生氣?」
貴妃嘆了口氣,沒開口,但嘆氣的氣息都很虛弱。
薛湄又道:「孩子都是討債鬼。為人母,定然是上輩子虧欠了他的,今生才被罰那般辛勞孕育他、誕下他,撫養他長大,一生一世為他擔驚受怕的。」
貴妃不由聽住了。
這種後世的老生常談,貴妃不曾聽過,越想越覺得薛湄的話有道理,越想越委屈。
她不禁眼淚奪眶而出。
一旁的管事姑姑鬆了口氣。
哭出來之後,貴妃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裕王他有說什麼混帳話?」薛湄問。
宮婢和女官們,都勸和,讓貴妃體諒裕王,別和他生氣;還誇裕王平時孝順,讓貴妃往好處想。
可貴妃這會兒氣得半死,聽所有人還都為裕王說話,更是怒上添怒。
薛湄無所謂,她先罵了裕王,投了貴妃脾氣。
貴妃就告訴她:「之前跟他說妥了,讓他聽外祖家的安排,先娶兩名側妃。他也同意的。現如今呢,又嫌棄側妃身份貴重,怕人家嬌氣,將來妻妾要生事端。
我才說他兩句,他一車的話堵回來,字字句句是我逼迫他,他何等無辜、可憐。」
「還是考慮我二妹?」薛湄笑道,「這恐怕是有人挑撥。」
「我何嘗不知?」貴妃道,「又不能拿了她過來打死。裕王還說,我嘴裡同意他的婚事,過年卻又不請那賤婢到宮裡來。我真是進退不得。」
「那就請進來。」薛湄道。
澹臺貴妃咬牙:「她休想得如此體面!」
薛湄笑了笑:「娘娘,您都退讓了這麼多,為何拘泥這些小節?自己身體最要緊。」
裕王如此維護薛玉潭,哪怕薛玉潭讓他在瑞王跟前吃虧了,他也是處處為她考慮。
薛湄就知道,澹臺貴妃和薛玉潭之間,是曠日持久的戰爭,而不是一時。
「……娘娘三思,您可是這後宮僅次於皇后的貴妃娘娘,您的心思比我靈巧百倍,您能想通的。」薛湄笑道,「斷乎不能再把自己氣到吐血了。您若是有個好歹,裕王可就真被別人捏在掌心了。」
澹臺貴妃整個人一震。
她愕然看著薛湄,突然覺得自己久於安逸,輕敵了。
她輕輕舒了好幾口氣。
「你說得對。好孩子,你句句肺腑之言。」澹臺貴妃道。
當前最要緊的,是讓裕王納兩名側妃,誕下長子。
薛玉潭擔心側妃地位高,將來威脅到她,攛掇裕王來鬧騰,那就先拔高她幾分。
利用春節打壓薛玉潭,實在太不明智了。
貴妃想通了之後,喝了藥,沒有再吐血;然後,她翌日就下了請柬,讓薛玉潭到臨華宮做客。
不僅如此,她還邀請了澹臺氏幾名貴女作陪。
裕王很擔心母親刁難。
貴妃不僅沒有刁難,還對著薛玉潭哭訴,說裕王誤解了。
裕王先聽說母親吐血,已然不安;又聽說母親對著薛玉潭哭,更內疚了。
一番作為,在澹臺氏面前抬高了薛玉潭,卻也實實在在重新籠絡了兒子的心。
不少冷落薛玉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