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戰利品(第1/3 頁)
郎中趕來的時候,血跡已經染溼了半邊被褥。
崔奉寧傷口還沒癒合好,方才太過激烈,崩裂出了血。
謝慈站在床邊,看著郎中給崔奉寧處理傷處,面上難掩焦慮。
而崔奉寧麻木地躺在那裡,任由郎中擺弄,一句也不吭聲。
他衣衫不整,露出的面板上有紅色印痕,身下還沾著狼藉,一瞧便知方才經歷了什麼事情。
郎中不敢亂說亂看,麻利地幫他止血包紮,倒是謝慈坦蕩,毫不避諱有旁人在,對崔奉寧憤憤抱怨:“我剛才都說了停下,是你非拽著我不放。”
還未找他討債,他便急著把責任往外推,崔奉寧疑惑地看著他,“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是我主動爬你的床,求你碰我的嗎?”
郎中一輩子沒聽過兩個男子如此驚人的對話,縱然床上這位已經不算真正的男子了,但他還是渾身不自在,上藥的動作不由加快,一不留神,力氣使重了,疼得崔奉寧“嘶”了一聲。
謝慈立刻冷臉,厲聲苛責他:“你當心些。”
郎中暗暗流汗,“是。”
謝慈又瞪崔奉寧,“疼也活該,自己往刀上撞的。”
那天晚上的記憶再次浮現,崔奉寧回想著,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郎中快速把他傷口處理完,揹著藥箱告辭出去了。
謝慈這時才看見,崔奉寧無聲地落下了兩行眼淚。
“疼?”他問。
崔奉寧朝裡面偏頭,不理會他。
他傾身坐到床邊,語氣柔和了幾分,想了想,道:“不是我殺的她,我也確實保不了她。”
袁盛榕自己選擇站在他們敵對的陣營,你死我活是註定的結局。
“不是保不了她,是你不想保她。”崔奉寧嗔責道:“我也是你的敵人,我也該死,可我這不是還活著麼?”
謝慈一陣火氣又燃到了胸口,“你想陪她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隨便。”崔奉寧撇開眼,“你要殺,隨時可以動手。”
“你真的是,不識好歹。”
保他還保出了怨仇,再多待一刻,謝慈不知自己又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起身摔門而去,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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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已經被帶走好幾日了,朝廷沒了主心骨,朔北的援軍又沒有訊息,官員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可叛軍攻進都城後,這幾天卻又沒了動靜,不知在做什麼籌謀,搞得人心惶惶,沒有一晚能睡得安穩。
唯一不知憂愁的,便是那年歲尚幼的儲君了。
九皇子段熹年出家修行,回宮了依然穿著他的僧服,只是衣料都換成了御用的貢品,穿戴在身上,華貴神聖,更顯佛性。
入夜,小皇子又來了靜安宮,看望臥床休養的太后娘娘。
容顏枯萎的女子,除了貼身的奴婢,已經很少與外人相見了,這副樣貌,著實會嚇到他人。
段熹年卻不怕,得知太后抱恙,每日做完功課,都要以論經為由,前來探望她。
“阿彌陀佛,娘娘今日可覺得好些?”
太后臥在床上,舉手投足都不夠氣力,見了他,眉眼稍稍舒展,“你又來了。”
“替娘娘求了一簽,中吉。”他把手中的竹籤放在太后床頭,寬慰她道:“再調養些時日,娘娘定會鳳體康健,化險為夷。”
太后好奇地看著他的小臉,“你不怕我?”
除卻這副駭人的皮相,當初太后下過懿旨要殺他,是段景忱暗中將他送到靈臺寺,才留下他一條性命。
段熹年道:“因緣際會,和合而生,一切都有定數,該發生的事,怕與不怕,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