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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大家說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連周乃言也不知道媽媽去了哪兒。
他捏捏她的臉蛋,戲弄道,「是不是嚇到了?」
「沒有。我也聽說過人不見的。」只是沒有親身經歷過。
「然後我經常會做夢。」
「夢見她離開的那個場景?」他曾向她描述過的,小男孩雨裡等媽媽的場景。
「嗯。」他點頭,「但也不是很具體,就是灰濛濛的。我已經不太記得她長什麼樣子了,她唯一的一張照片我給了警察局,後來去要,告訴我沒了。」他苦澀得都失語了,「這不是鬧麼。」
周石簷被警察局找到,領到了他。他給他吃的,生疏與他相處,還給他找了間房子。但周乃言仍每天跑回老爛樓,一一檢視角落。半夜睡不著,也跑過去看。就算被找不到他的周石簷打,他也拗著頭堅持回去看。
後來周石簷沒辦法,透過她以前工作的地方找到一張燈紅酒綠回眸一笑的照片,給他留念。
「這間房子我大概住了小半年。我把它掛在各個中介,括號備註原先老樓的地址,只要有女客特意找什麼房,來這裡看房,我都會讓經理幫忙留意。但沒出租過。」因為一直沒等到來人。
「原來我是自投羅網。」她意識到這房子屬於周乃言時,還感嘆財富強勢,居然可以把人這樣天羅地網地包圍。
唉,瑪麗蘇誤她。
周乃言用勁將她抱進懷裡,倒進地上的那潑路光:「沒力氣了,好累。」
「平時體力很充沛。」她諷刺。
「思想很容易被強化,我以前沒意識到自己低電,現在知道了,說話前還要提氣,掐電量。」他現在懶得說話的時候,頗為自在,就是沒電了。沒電的機器停工,不是正常現象麼。
溫清粵問:「那你現在還剩多少。」
他半真半假閉上眼睛:「我困了」
周乃言沒睡,呼吸乍起乍伏,稍許凌亂。
溫清粵不自覺地再次蜷縮。她要默默消化這份資訊,這對她來說多少有些暗黑。她的世界無論如何七嘴八舌,你爭我搶,插曲頻頻,尚還有一道秩序兜底。所有的不堪都披著金錢所織的漂亮外衣。周乃言說的事兒離她太遠了。果然說了她也不懂。
秋雨棉線一樣,絲絲縷縷,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幔帳。
他們縮在密密匝匝的蠶繭裡,呼吸一蠕一蠕。
半晌,他突然提起聲,拍拍她的肩:「哦,說夢呢。」
溫清粵躺躺好,抱膝與他相對,「你說。」
「我經常夢裡會出現那個戴雪糕筒的小孩。」
「會難受嗎?」她聽得不舒服。
「還好。」他不太在意這種,醒了就好了。「夢裡灰濛濛的。有打疼頭皮的瓢潑大雨,有小水塘裡一圈圈漾開的水花,有打蔫的野花,有廢棄成堆的水泥,撕碎成片的化工蛇皮袋,流淌的汙水,還有巨大的呼吸。」
經常做這種夢,會死得很快吧。溫清粵臉色都蔫了。
「夢有時候是靜態畫面,有時候是動態的,像遊戲,我可以動。」周乃言於是摘掉雪糕筒,移動小男孩,往最熟悉的陰暗的四樓跑去。他住在不吉利的四樓,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住。他按照習慣,跑去客廳,檢查桌子底,沙發底,冰箱後面,再一扇扇櫥門開啟,麻木地迎接失落。
「你在夢裡找到過媽媽嗎?」奶奶死後,清粵夢到過她。每次夢到,又沉重難過又如釋重負。如果在夢裡能見一次,會好很多吧。
「不記得了。可能找到過吧。」周乃言拉過她的手,擱在掌心小心揉捏,「但夢境發生了改變,可能在婚後,第一年,第二年,還是這兩年?忘了。」
「啊?」她望向他,黑瞳裡懸著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