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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遠達道:“我看這個姑娘來得倒是不同尋常,倒要再作計議了。”
薛氏心中暗暗吃驚,便問道:“怎地不同尋常了?”
周遠達道:“她不過是一個剛出生的女娃子,看到你我,卻嘆了一口氣。難道你我不久將有厄運?”
薛氏道:“哪有剛出生的孩子就嘆氣的,想是你聽錯了。”
周遠達道:“方家嬸子也是這般說,但我心裡卻總是不安。如今日子越發艱難了,不如去江南吧。江南的賦稅,也比江北的要更輕些。我這幾年也積攢了些錢,前些日子有江南的客商在江上往來,說是江南比江北總是要好些,不如且去那邊看看。”
元代的稅收,南北不同。北方大多是課以丁稅,每丁納二石糧,還有包銀之類的。但官府在正稅的二石糧之外,往往還有鼠耗、分例等一些加捐的名目,實際上要繳的,往往超過六石以上。
而江南所行的,基本是按昔年南宋的舊例,不同的地區之間,由於收入的不同,稅收的差別了很大。即便是同一地區內,也有依土地的不同而產生的若干等級,承擔數量不等的稅賦。
以周遠達來說,在江上奔波捕漁,雖然偶爾渡客能得些意外的賞錢,但江上風浪甚大,俗語說“善泳者溺”,遠不如買一塊地來得穩當。
而且在元末時代北方稅制混亂,往往在課了丁稅後,還要交地稅,周遠達對於買地總是心有顧忌。但要去江南吧,總是捨不得離開這已經待了不少年的地方,而且江南的鼠耗銀等的附加捐,比江北更為嚴重,只是江南不像江北這樣天災人禍不斷罷了,所以周遠達才一直猶豫不決。
如今見周芷若剛出生就嘆氣,以為這是上天派她這個小兒來通知他離開這裡,另尋出路的,這才向娘子提出這個建議。
周芷若閉著眼,一邊運功一邊也感到意外——真沒想到一個不經意地嘆氣,居然會有這樣大的效力。若是搬去了江南,那不就無法在漢水邊遇到張無忌了?
想起張無忌的面容,周芷若忍不住要嘆了口氣。這才不但周遠達,連薛氏也聽見了,二人皆驚忙起來。
周遠達道:“這回你也是聽見了吧。”
薛氏點了點頭,道:“這孩子怕不真是有些來歷的呢。”
第三章 改變命運
一時間二人皆沉默不語,過得半晌,薛氏才道:“既如此,待我身子好些了,便去江南吧。只是卻往哪裡去呢?”
周遠達道:“當年你背家出門,與我私奔,也已經六七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周芷若從來不知母親居然是與父親私奔出來的,心中詫異,不禁睜開了眼睛。
薛氏嘆了口氣:“還提這些個做甚麼,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便是回了我家鄉去,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周芷若依稀記得,父親曾說過,母親是集慶人,只是不知她家中到底是什麼情況。後來自己也曾去應天(朱元璋在攻下集慶後改名應天,就是日後的南京)找過母親,只是卻沒有找到,也不知是全都遷走了,還是死在戰亂中了。
周遠達見提起妻子的家人後妻子心情有些不快,便笑著岔開話題,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說,該取個什麼名才好?我是粗人,你念過書的,還是你來取吧。”
薛氏知道丈夫是個粗人,也不做推辭——此時天下為蒙古人所有,漢人與仕途不及前朝,唸書的越來越少,漢人取名,往往隨意取個名字,像隔壁的方六一之類的,就是因為出生在六月初一而已。
這薛氏孃家是書香門第,但是也早已破敗,她當年與周遠達兩情相悅,但父兄卻仍堅守書第觀念,不允她與周遠達婚配,她居然逃出家門,私奔而去。
她原被勾起了些思鄉之情,但看了看放在身邊的女兒,只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