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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傷沿著臺階而上,在三樓停下了腳步,隔著一扇隔音並不怎麼好的門,陳傷聽到了裡面的說笑聲,那是即便不見面也能感知到的溫馨,這樣的聲音多少能抵消一些陳傷愧疚和罪惡。
不敢進去,怕自己的出現會破壞這一溫馨,陳傷猶豫了一下將手裡拎著的禮品放在了門口的位置,想著等下給陳叔叔發個微信就好,可門內的腳步聲突然近了,陳傷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和開門來的嚴阿姨撞了個正著。
嚴敏似乎也沒想到會看到陳傷,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不可能再躲,陳傷輕聲打招呼:「嚴阿姨。」
或許這個聲音讓嚴敏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誰,臉上那點還未從剛才的溫馨中消失的笑也漸漸隱去了,陳傷錯開了視線,不敢再看,只是將手中的禮品遞了過去:
「我回來高考報名,過來看看您和陳叔叔,我,我就不進去了,這點東西是買給您和陳叔叔的,一點心意,您別介意。」
嚴敏沒有接,陳傷也沒有再等,將東西放下就轉了身,嚴敏就是在這個時候叫住了他:「陳傷。」
陳傷頓下腳步,卻不敢回頭。
屋內傳來陳叔叔的聲音:「小敏,誰來了?你和誰說話呢?」
嚴敏看了一眼屋內,回道:「陳傷來了。」
陳傷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看過來,撞上了嚴敏看著自己的目光,她雖然還是沒有笑,但較之三年前,已經是陳傷不敢想像的了,她說:「去看看你陳叔叔吧,他也總唸叨你。」
嚴敏彎腰把東西拎進了屋,收下了陳傷的心意,陳傷靜默幾秒才邁開腳步跟著進了屋。
陳勇坐在輪椅上,在陽臺有暖陽的地方曬太陽,看到陳傷的時候笑了起來,快四十歲的人了,笑起來卻像個孩子,生活給他的苦難似乎並沒有影響他分毫。
「陳傷來了?」陳勇抬手招呼他:「快過來,過來坐,真是好久不見了。」
「陳叔叔。」陳傷走過去,沒有坐陳勇給自己指的沙發,而是把他輪椅旁的小板凳拿了過來,坐在了他的面前。
「長高了是不是?」陳勇瞧著他:「你離開這裡之前也像現在一樣坐在我面前過,當時沒這麼高。」
陳傷淡淡笑了笑:「您還好嗎?」
「好,好的很。」陳勇看了一眼餐廳的位置,小聲跟陳傷抱怨:「除了你嚴阿姨太嘮叨了些。」
「嚴阿姨也是為您好。」
「我知道。」陳勇笑著:「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心疼我,所以有些話你也別往心裡去。」
「不會。」陳傷說。
當年那次行動,陳傷雖然成功找到了人販子的最新窩點,但最後也暴露了自己,警方趕到的時候陳傷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可人販子還是不甘心,是真的想要他死,拎著斧子就要往動也不能動的他身上招呼,陳勇就是在這個時候飛身撲在了陳傷的身上,斧子砍在了他後腰的位置,以致下身癱瘓,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站起來。
那一年陳勇35歲,有一個剛上一年級的女兒,有一個身體不太好待業在家的妻子。
家庭的頂樑柱倒下了,且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可能,嚴敏在那段時間一邊在陳勇的面前強撐著一邊在背後崩潰到了極致,她責怪陳勇,卻不敢在陳勇的面前表露出來,她責怪自己,卻必須要肩負起丈夫和女兒的生活。
她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所以,她開始責怪陳傷,曾對陳傷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但陳傷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沒有介意嚴阿姨的話,在他看來嚴阿姨的憤怒還不夠,畢竟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才造成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悲劇。
他有罪,這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罪。
這個下午陳傷陪陳勇聊了很多,談他這近三年來走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