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舊神不可視(第1/5 頁)
帶傷的弟子們連滾帶爬地穿過破損的木堂,來到了劍閣之前,劍閣像是發生了爆炸,大門已被摧毀,化作了無數漂浮在積水上的木屑,過往珍貴的秘籍此時盡數落入水中,被浸了個頭,放置秘籍的臺柱大都折裂,一併東倒西歪地橫在積水裡。
他們盯著漆黑無光的木閣,以為自己會看到孫副院拎著林守溪走出的情景。
但他們沒有想到,走出來的竟是林守溪!
他的手上提著柄清亮如水的劍,身後落著顆乾癟破碎的頭顱。
少年的黑裳高高鼓起,像是灌滿了散不去的風,這些真氣在他周身肆意傾瀉,一頭溼漉漉的發也被它吹得狂舞。
林守溪手上的劍不停跳動著,好似久困囹圄的鳥獸一朝出籠,迫不及待地展露自己的獠牙與利爪。
“我沒事。”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雙膝微屈,縱躍而起,身影轉眼落到了屋脊上,他向著遠處看了一眼,吸了口氣,身影如虹般在牆壁、閣樓、樹木之間的閃躍,向著中間點逼近。
林守溪隱約覺得這柄劍藏著巨大的隱秘,但他無法細究,只是一心一意於黑夜中狂奔。
那吸附在身體上的暴戾真氣與空氣高速摩擦,化作一縷縷雪白飛拋的線!
在過去的武林裡,吸星大法作為知名的邪教武功被傳得神乎其神,常有什麼弟子修了此法,吸乾一個老前輩的修為,一舉成為武林中大魔頭的故事,但林守溪親自練過後才知道,每個人的真氣衝突太大,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相融,相反,它們相性衝突若是太激烈,還有可能直接導致走火入魔。
林守溪吸乾了孫副院的真氣,那磅礴的真氣也只可在周身湧動,短暫地成為他的盔甲與利劍,若不及時使用,它會自行散去。
湛宮在掌中鳴個不停。
他感受著手中劍的殺氣,只覺得自己握的不是劍,而是一束凝作實質的殺意。
當初在劍閣初見湛宮之時,他就感受到了它不凡的靈性,隱約預感到這柄劍中藏著強大的力量,他以有心算無心,故意將孫副院一路引到劍閣,他有信心一劍將其重創,從而尋得反敗為勝之機。
但他低估了這柄劍。
這柄劍染過神血,與他有著冥冥中的牽引,它破空而來之際,莫說是孫副院,連他這個馭劍者都未能看清,只是眨眼之間,孫副院的頭顱就被斬斷,它太過鋒利,以至於頸骨的斷裂都沒怎麼發出聲響。
這柄劍中到底經歷了什麼?劍中究竟藏著怎樣的力量?
林守溪緊握著劍柄,像是回到了那個雨夜,雨水洗去了劍上的血,澄亮如新。
雨水焚盡的長街上,小禾與雲真人的戰鬥似也接近尾聲。
破碎的街道上,小禾微微懸立,眼眸中的白芒閃爍不定,似隨時要被吹滅的燭火,她盯著前方,原本冷漠的神色已漸漸茫然。鮮血從她的掌心淌下,流過劍的中軸,順著劍尖一滴滴地砸到地面上,飛速蒸去。
雲真人立在那一頭,他雙袖破損,籠罩著他的金甲巨人傷痕累累,勉強可辨形狀。
但他真身上並無太多傷口,只是連日的勞累令得他臉色更白,像是具被抽乾了血的人偶。
“差不多了。”
雲真人知道小禾已在油盡燈枯的邊緣了,不消一會兒,她就會被髓血吞噬殆盡。
“這就是白凰髓血的力量麼?這就是巫家孜孜以求而不得的力量麼……僅僅髓血便是如此,太古年代完整的神明又該是怎樣恐怖的陰影啊……”
雲真人忍不住感慨,但他又心生疑惑,按古書中記載,白凰居於星海,遨於九霄,應是至虛無的存在,可它的髓血為何這般暴戾?這,真的是白凰麼?還是說,哪怕是最冷寂的神,於人類而言也是極炙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