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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我一遍遍微笑著輕喊他的名字,一勺勺喂他。
估計著他的飯量,我停了手。
我草草吃完飯,俯在他耳邊輕聲說:“吃過了不忙運動,我們來做些什麼呢?彈琴,好不好?”
依然是把他抱坐在我腿上,我手握著他的手,一遍遍彈著《欸乃》。
我輕聲對他說:“阿朗的手指下是一江流淌的春水,青山相對,阿朗乘著船帶著白雲,行在回家的路上。潺潺的溪流,溫暖的陽光,一路伴著阿朗。”
環著他溫軟的身子,《欸乃》被彈奏了不知多少遍,我的話輕聲重複了不知多少遍。
送他回臥房。
我抱著他一遍遍地講著小溪流阿朗的故事,他垂著眼睛,毫無反應,慢慢睡著了。
睡得恬靜,漂亮的小臉在睡夢中,變得柔和。
當是朔日,看不見月光。
沒有點燈,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只覺得半天下來,累到十分。
唉,只怕是心累吧。
還有十四天。
閉目而坐,放鬆,冥想,進入虛無。
再睜開眼睛,四周沉寂,窗外的夜,深藍玄遠,星星在遙遠的蒼穹裡,消散著它們淡白清冷的光輝。
彼此似乎離得很近,事實卻隔了難以窮盡的光陰。
突然就覺得寂寥。
站起欲行,卻見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渾身寒毛頓豎,張口欲喊,一雙手捂住了我:“別怕,是我。”
涼涼的指尖,似蘭非蘭的香,聲音溫柔。
我一聽,鬆口氣的同時,無名火直接往上竄,飛摔了他的手:“慕容毓!你為什麼每次都這樣悄無聲息?要嚇死人的!”
“進來時,本想知會你,可你一副禪定的樣子……”他輕聲解釋。
“禪定?我已被你嚇得魂不附體……”憤怒的聲音,撞在書房安靜的四壁,嗡嗡餘響。
透過窗外暗藍神秘的天光,依稀可見他眼底的笑意。
“坐下吧,”他把我按坐回椅子中,“我彈琴給你聽,算作壓驚,如何?”
什麼?
大腦未動,話已先行:“好啊!還從未聽你彈過琴。”
他坐下,良久,琴聲自他指下瀉出。
我一聽,不禁暗吃一驚,竟是那日我在書房中彈奏的《漁樵問答》。
記得那天因為他對琴曲深切入微的理解,我當時笑對他說過“不是知音者,難教愛此聲”。
想不到他旋律記憶的能力如此非凡,竟是一遍成誦。
這首曲子,被他演繹得如此蒼茫寂寞而又寥廓大氣;人世間一切的王圖霸業,興亡得失終化作了浮雲舒捲,浪花明滅;繁華如雨,蕭蕭而下,歸於逝水無聲,歸於蒼山寒鍾,歸於一夕漁樵閒話。
“如何?”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我身邊。
回過神來,我由衷感嘆:“阿玉,想不到你的琴技如此高妙,當然這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此琴聲竟出自你之手,就不得不令人吃驚了。春華繁盛,最是雄心萬丈要成就萬古帝業的時候,一邊在建設一個強大的帝國,一邊卻勘透了世間榮華、興替,……阿玉,你一定很寂寞吧,聽琴……”
“簡非——”這聲強抑了無數情緒的低喊,打斷了我的話,下一刻,我被他緊緊地抱在了胸前,隔著衣衫,都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意和激烈的心跳。
我反手拍拍他的背,笑著調侃:“很激動?這世上能聽懂你琴音的可不止我一人……”
他身體一僵,卻不說話。
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正推開他,一個無限溫柔而又無限寂寥的聲音自空茫裡傳來:“簡非,簡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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