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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回過頭,看向他。
他的目光還是那樣的包容與溫和。
是一種看穿你所有小心思卻還是願意包容的溫和。
在這樣的目光下,她忽然有點鼻酸,向來不輕易袒露心思的她,竟然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將自那天分別之後的隱隱擔憂脫口而出:
「我不該害怕嗎?」
話已說出口,就沒有再反悔的道理,她直視著他,鼓足了勇氣:「您是蘇家的掌權人,想要什麼都有。而我……還有婚約在身。以後我們還會是……」
停頓了半響,最終安又寧還是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
她輕輕垂下眸,濃密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一般輕輕扇動。
但即便她說的如此不清不楚,蘇景遷還是心下一沉,一下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僅在怕他,還在為兩人不可逾越的關係而惶恐不安。因為他們兩人之間永遠夾著另一個人——他的親侄子蘇書淵。
「抱歉。」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絲飄渺的嘆息。
他看著她的發頂,眼中是說不出的意味。
這件事情完完全全是他的過錯。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至此,明明在知道她的身份時,他便立刻決定要與她保持距離。
但卻沒想到接連幾次的巧遇,讓他對於她的瞭解更深,也便不捨得保持距離了。
他在內心輕輕嘆了一口氣,是他逾越放縱了……
「別怕。我不會再打擾你的。」
她雖然對他不會生氣早有預料——這也是她能對他不假思索就袒露心聲的原因。
但是卻完全沒想到懸在心中幾日的事情竟然如此出乎意料僅僅用一句話便解決了。
在這一刻,安又寧卻一點也沒有為回歸正常軌跡而感到輕鬆。感傷難過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捨竟然佔據了主導地位。
安又寧看向他,他一向鎮定自如的臉上正帶著失禮的歉意。她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默默無言。
她從來就不曾害怕他。她害怕的只是自己無知無覺的沉溺。
他繼續溫聲道:「如果之後拍戲上遇見問題,隨時和張導聯絡。」
「解決不了的,可以聯絡何特助。」
他沒有提到讓她去聯絡他,而是讓她去聯絡何特助。
他的瞭然與體貼,讓安又寧心裡倏然又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從小的感情經歷不多。
或者說是因為從小就知道有娃娃親,便和其他男生沒有怎麼過接觸。
而她和蘇書淵大部分的相處都是以哥哥和妹妹的形式來相處。兩人就連單獨的相處都是寥寥無幾的。
所以確切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從未有過任何傳統意義上的感情經歷的。
但即便她的理論基礎是如此乏善可陳。
她與蘇景遷之間的那種無法言語的朦朧曖昧的感覺,她面對他時難言的踏實感,要說她什麼都不知道那絕對是騙人的。
而與他分開的五天時間,足夠她想清楚很多東西。
接踵而至的蘇書淵的生日——她名義上的未婚夫,他血脈上的親侄子的生日,也足夠讓她意識到很多東西。
無論是從為人基本的道德感來說,還是從這份自小由兩人母親定下的婚約所能帶給她的安穩感來看。
快刀斬亂麻才是正確的選擇。
在一個不好的念頭還未長成時便將其完全消除才是有效的做法。
安又寧自從父母離婚後便厭惡極了對於未知事物的失控感。
她不想,也從未考慮過在自己今後的人生中有任何的變故。
更別提是這樣與侄子有婚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