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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又覺得自己被她抱著,當下一動不敢動,唯恐被她察覺,她不免便即放手。
卻聽得鳩摩智道:“你的段郎非但沒有命喪惡僧之手,恰恰相反,惡僧險些兒命喪段郎之手。”王語嫣垂淚:“在這當日,你還有心思說笑”你不知我心痛如絞,你還不如將我也扼死了,好讓我追隨段郎於黃泉之下。”段譽聽她這幾句話情深之極,當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
鳩摩智內力雖失,心思仍是十分縝密,識見當然亦是卓超不凡如舊,但聽得段譽細細的呼吸之聲,顯是在竭力抑制,已猜知他的用意,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段公子,我錯學少林七十二絕技,走火入魔,兇險萬狀,若不是你吸去我的內力,老衲已然瘋狂而死。此刻老衲武功雖失,性命尚在,須得拜謝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段譽是個謙謙君子,忽聽得他說要拜謝自己,忍不住:“大師何必過謙?在下何德何能,敢說相救大師性命?”
王語嫣聽到段譽開口說話,大喜之下,又即一怔,當即明白他故意不動,好讓自己抱著他,不禁大羞,用力將他一推,啐了一聲,:“你這人!”
段譽被她識破機關,也是滿臉通紅,忙站起身來,靠住對面井壁。
鳩摩智嘆:“老衲雖在佛門,爭強好勝之心卻比常人猶盛,今日之果,實已種因於三十年前。唉,貪、嗔、痴三毒,無一得免。卻又自居為高僧。貢高自慢,無慚無愧。唉,命終之後身入無間地獄,萬劫不得超生。”
段譽心下正自惶恐,不知王語嫣是否生氣,聽了鳩摩智幾句心灰意懶的說話,同情之心頓生,問:“大師何出此言?大師適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了嗎?”
鳩摩智半晌不語,又暗一運氣,確知數十年的艱辛修為已然廢於一旦。他原是個大智大慧之人,佛學修為亦是十分睿深,只因練了武功,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事。他坐在汙泥之中,猛地省起:“如來教導佛子,第一是要去貪、去愛、去取、去纏,方有解脫之望。我卻無一能去,名韁利鎖,將我緊緊繫住。今日武功盡失,焉知不是釋尊點化,叫我改邪歸正,得以清淨解脫?”他回顧數十年來的所作所為,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慚愧,又是傷心。
段譽聽他不答,問王語嫣道:“慕容公子呢?”王語嫣“啊”的一聲,:“表哥呢?啊喲,我倒忘了。”段譽聽到她“我倒忘了”這四字,當真是如聞天樂,比什麼都喜歡。本來王語嫣全心全意都放在慕容復身上,此刻隔了半天居然還沒想到他,可見她對自己的心意實是出於至誠,在她心中,自己已與慕容復易位了。
只聽鳩摩智道:“老衲過去諸多得罪,謹此謝過。”說著合什躬身。段譽雖見不到他行禮,忙即還禮,說道:“若不是大師將晚生攜來中原,晚生如何能與王姑娘相遇?晚生對大師實是感激不盡。”鳩摩智道:“那是公子自己所積的福報。老衲的惡行,倒成了助緣。公子宅心仁厚,後福無窮。老衲今日告辭,此後萬里相隔,只怕再難得見。這一本經書,公子他日有便,費神請代老衲還了給少林寺。恭祝兩位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說著將那本沾滿了汙泥的易筋經交給段譽。
段譽道:“大師要回吐蕃國去麼?”鳩摩智道:“我是要回到所來之處,卻不一定是吐蕃國。”段譽道:“貴國王子向西夏公主求婚,大師不等此事有了分曉再回?”
鳩摩智微微笑道:“世外閒人,豈再為這等俗事縈懷?老衲今後行止無定,隨遇而安,心安樂處,便是身安樂處。”說著拉住眾鄉農留下的繩索,試了一試,知道上端是縛在一塊大石之上,便慢慢攀援著爬了上去。
這一來,鳩摩智大徹大悟,終於真正成了一代高僧,此後廣譯天竺佛家經論而為藏文,弘揚佛法,度人無數。其後天竺佛教衰微,經律論三藏俱散失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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