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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書法,看著家狀上的字就知道是刻苦練過,鐵劃銀鉤,端正得就像刻出來的一般。程禹肚子裡計較,這韓岡,莫不是崇文院那邊抄書的出身?一筆的三館楷書,未免太標準了一點。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言談舉止各個方面都有著大家風範,完全不似家狀上所寫的三代農家出身。劉易看著他,都想幫自家女兒招來當夫婿了。
第四十二章 詭謀暗計何曾傷(四)
「怎麼辦?」程禹頭疼了,低聲問著劉易。韓岡的前三項完全挑不出毛病,他們一年要審查考核新進官員數以百計,但能如韓岡這般出色的,也不過一個巴掌就能數得出來。差不多能與那些不用銓敘的進士媲美了。
「你糊塗了?!秦州三家齊推,天子親下特旨,你還敢把他當成普通的從九品選人看?!過三關是肯定的,過不了才奇怪。」劉易眉毛揚了一揚,陰陰笑道,「但別忘了,還有『判』啊!」
程禹總覺得事情正往他們不想看到的方向滑去,韓岡表現出來的才氣實在不低:「……萬一他還能透過呢?」
劉易冷笑著,他才不信才十九歲的韓岡能有天縱之才,普通才子即便只是背背經書,學學詩賦,等到有一點水準,也早過了二十歲了:「真有那本事,他早去考進士和明經了。弄個正經出身,不比他人推薦要強?有出身升官有多快,天下有誰不知?」他搖搖頭,把藏在心底裡的一點憂慮壓下去,對程禹的擔心過度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別傻了,把題出難一點,專挑冷門的詞條,諒他也做不出來。」
程禹沉吟著點點頭,劉易說得是沒錯。他提聲問道:「韓岡,你身言書三項皆過了,接下來便要試判。可還有別的話要說?」
韓岡搖搖頭,微笑著輕快地說了聲,「沒有!」
他現在心中很輕鬆,至今為止的三關測試,對嚴陣以待的韓岡來說確實很輕鬆。沒想到所謂的銓試真的這麼簡單。不過隨便地談了幾句,就說他身言書三項都過了。不但比不上前世打過交道的那些挑剔苛刻的客戶,也比不上應聘面試上的考官,也就跟他上的那所二流大學畢業辯論的程度差不多,現在想想,那些教授還真是好說話。
而劉、程二位也是一般的好說話,想到自己方才還誤會了他們,韓岡心裡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即便方才總覺得兩人神色不對,也應該是自己太多心了的緣故。自家就是這個毛病,凡事總會想得太多。
「那好!」程禹覺得韓岡臉上善意的微笑有些扎眼,說話的速度便促了一些:「判試分為墨義詩賦和斷案兩項。照規矩先考墨義、詩賦。這兩部,韓岡你可自選。你選哪一部?」
所謂的墨義,就是在九經挑出一些片段作為題目,然後要求考生寫出這些句子的大義。而答案,基本上是出自各經流傳在世間的權威註疏。韓岡的詩賦是不成的,而出自九經的經義,他的水平還算不錯。故而他毫不猶豫:「墨義!」
「選定了?」劉易再問一句,「選定便不能再改了。」
「選定了!」
韓岡的回答斬釘截鐵,心中突然卻又忐忑不安起來。已經是銓試的最後一項,過了這一關,就正式成為一名從九品選人了。第一次在這個時代參加考試,還是關係到是否能拿到差遣的考試,若是失敗,可就要等下一次。流內銓的「次」,是輪次的意思。以如今在流內銓外守闕的選人數目,輪上一次,少說要一年。韓岡雖然有自信,但心底也免不了要打著小鼓。
借個準備試題的名義,程禹和劉易留下韓岡,從偏廳裡走了出來。
「下面怎麼辦?」程禹問著劉易。
劉易將早已準備好的考卷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展:「你看這幾題怎麼樣?」
程禹接過來仔細看過。說來慚愧,幾題一看,他都有些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