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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玉昆!」王厚站起來向韓岡拱手稱賀,「賊首皆已擒斬。陳緝、黃家兄弟都在此處,陳舉的餘黨全都完了。再加上過山風這個添頭,都是玉昆你運籌帷幄之功啊!」
「豈是我一人之功。」韓岡笑著謙虛,「沒有眾家兄弟奮命,我也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的措大罷了。」
「玉昆莫自謙。若無你提前找了我們幾個過來,又哪有今夜的痛快!?」
韓岡淡淡一笑,又謙虛了幾句,但王厚說的並沒有錯,正確的情報決定了戰局的成敗,這的確是他的功勞。
雖然韓岡猜不到陳緝行動的準確時間,但陳家老四這幾天就要從鳳翔府押來,他不信陳緝會放著親兄弟不救。又想殺自己,又想救兄弟,那麼時間安排就要大費思量。考慮到兩件事的難易程度,比起可能造成大量人員損失的劫囚,還是把更容易的誅殺仇人放在前面更合適。
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因素,秦州是西北邊境,而鳳翔府在秦州的東面。先殺韓岡,再去劫囚,可以順勢向東,逃亡內地。但先去劫囚,再殺韓岡,即便成功,當所有通往內地的道路都被封鎖,到時往哪裡逃?西北的蕃部?那是找死。向南去蜀中?冬天翻越積雪的秦嶺更是找死。難道還能留在秦州?
韓岡相信陳舉的兒子不是蠢人,當能算到這一步。所以陳緝如果要動手,也只會在這兩天。一方早有準備,一方卻是自說自話,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有著現在這樣的結局,又有什麼好驚奇?
從近兩個月前的飛將廟中一場鬧劇開始,一連串的風波終於有了了局,最後的一點餘波在這裡已經平息,韓岡仰望天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白色的氣息帶著積壓在心底的一切不安和憂慮,在夜空散去……
五日後,陳舉謀叛之案定罪。主犯陳舉凌遲於市,其二子陳緝、陳絡並斬,妻女悉沒於官,從犯劉顯以下或斬或絞或流,無一人得脫。一日之間,菜市口上,處決竟達十一人之多。刑求之多,株連之廣,秦州五十年來,以此案為最。
當日,李師中親自監刑,王韶列坐,秦州城中的大小官員幾乎都到齊了。刑臺周圍人山人海,如同社日一般熱鬧。
隨著李師中一聲令下,兒孫盡數被擒,失去了所有希望的陳舉,如條死狗一般被拖到了架子上,頓時掀起了一陣聲浪。
可導演了這一切的韓岡,卻安坐在普救寺的廂房中,喧騰透窗而來,卻也壓不住琅琅書聲:「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第二十九章 君意開疆雪舊恥(上)
東京開封。
已近年終,開封府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城中厚厚的積雪,昭示著明年的豐收,給了苦於今年南方旱災的君臣們一點安慰。只是東京城內街巷上的積雪並不能久留,很快就被開封府組織的人力清掃一空,不會阻礙行人。尤其是從皇城南面正門宣德門一直向南延伸到州橋的御街,寬達兩百步,根本就是一座廣場,卻早已看不到半點殘雪。
北宋開封的皇宮,論面積並不算大,至少遠遜於隋唐時西京長安的大明宮。朱溫在開封立都時,汴州早已為勝地,人煙輻輳,戶口已愈十萬,根本沒有大興土木的空間,只得把原來的節度使衙門改了改,住了進去。而五代各朝,都是紛紛而興,紛紛而敗,沒有時間和財富在皇宮上下工夫。等到宋代周興,太祖趙匡胤勉強將皇城整修了一番,而太宗趙光義登基後,想著擴建皇宮,卻因附近的民家反對而作罷。
不過宮室再簡省狹促,也不會在門面上省工料。宣德門為皇城正門,高近十丈,有五門橫列,「門皆金釘朱漆,壁皆磚石間甃,鐫鏤龍鳳飛雲之狀。莫非雕甍畫棟,峻桷層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朶樓,朱欄彩檻」,與其說是座城門,不如說是棟修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