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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將鎖廳試放在路中,是為了不與地方上的寒士爭位,但實際上州中貢生選取比例,在江南諸路是百裡挑一、兩百挑一,在陝西也是二十、三十選一,可鎖廳試卻是人裡就能出一個貢生,最多也不過七中選一。」
王厚說得口乾,給自己滿上酒,一口喝下去。用絲巾擦擦嘴,繼續道:「不僅是官員參加的鎖廳試,還有官宦子弟參加的別頭試,也是舉著不與寒士爭位的名義,可實際錄取比也是放在十比一以下。想想家嚴,當年參加江州解試,可是近三千人爭十七個名額!」
「三千人爭十七個?」這差不多是後世公務員考試比較熱門的職位的錄取比例了。這麼低的比例,競爭的確夠慘烈的。而且貢生跟做官無關,不是明清的舉人,就算今次考上,如果不能得中進士。下次照樣打回原形,得重新再與三千人爭去。
「就是三千爭十七。」王厚以為韓岡被驚到了,遂更加得意說起,「這還算是少的。你到福建路看看,尤其是建州、福州,那裡是五六千人爭奪十幾個名額!哪一科不是殺得血流漂杵、屍積如山!」
王厚說得誇張,引得韓岡輕笑起來:「可禮部試是一視同仁,不論身份家世,不論地望出身,解試困難也好,容易也好。到了禮部試中,都是一樣的考題。」
「沒錯。」王厚很自豪的抬起頭:「江西、福建的貢生都是從獨木橋上殺出來的,而陝西貢生走的則是通衢大路。可到了禮部試上,十名江西貢生就能出一個進士,而陝西貢生一百人也出不了一個。」
韓岡感慨道:「所以啊……到最後,特奏名進士大半都是陝西人。」特奏名進士,就是年過四十、屢考不中的貢生,由地方統計名單呈到朝廷,參加一次很簡單的考試,賜給他們一個官職,去州學、縣學中做個文學、助教,省得他們投奔西夏、遼國去。陝西考貢生容易,中進士難,所以特奏名中,多是陝西人。
王厚知道韓岡為何感慨,他安慰拍拍韓岡肩膀,舉起酒碗:「反正特奏名也與玉昆你無關了,來喝酒,喝酒!」
……
一頓酒不知喝了多久,韓岡酒量甚豪,還保持著清醒。但王厚沒什麼酒量,已經暈頭轉向。但他仍是顫顫巍巍的舉著酒碗,對韓岡道:「玉昆,真是可喜可賀!尊師張橫渠,今月初九已經擢了崇文院校書,日後必然要大用啊!來,我們再喝一碗!」
「處道,這已是你說的第三遍。該賀的也賀了,該喜的也喜了。你就別喝了!」
「多喝一點沒關係。喜事嘛……等橫渠先生在朝中水漲船高,來向你提親的人可會越來越多……哈哈,玉昆論相貌也不輸那金毛鼠多少,就是少個狀元及第,要不然,宰相家的嬌客也能做。」
「錦毛鼠……」韓岡大吃一驚,「白玉堂?」七俠五義中的名角難道真的出現在正史中過?!
「白玉堂是誰?」王厚抬起醉眼,茫茫然問著。
「啊……曾經聽說過中原江湖中有個強賊,匪號錦毛鼠。」韓岡隨口解釋了兩句,心中疑惑,難道北宋有另外一個錦毛鼠?
王厚醉得糊塗,也沒去分辨真假,哈哈笑了笑:「想不到玉昆你交遊如此之廣!」
「只是些口耳相傳的謠言罷了。也記不清究竟是在寄居的寺廟還是在茶肆中聽到的,連什麼時候聽說的也記不得了。」韓岡將之一推了事,結交匪類的罪名他可承受不起。
「愚兄說的是皇佑元年【西元1049年】己丑科三元及第的那一位,他前幾年不是來關西知京兆府的嗎?」
韓岡啪的一聲拍了下腦門,給王厚這麼一提,他終於想起來了,「是馮當世啊……」
馮京,字當世。皇佑元年己丑科狀元,鄉試、省試、殿試皆第一,是歷史上不多的幾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馮京才學過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