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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有必要談。&rdo;我平靜地跟他說：&ldo;兒子你已經生了，你和我談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讓我接受這個事實。&rdo;

&ldo;老師你準備一輩子不接受？&rdo;他靠近來問我。

&ldo;我已經吃了個蒼蠅，你還要我說蒼蠅好吃？！&rdo;我的聲音幾乎失控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我心裡原來壓抑了這麼多憤怒。

隔著冰冷鏡片，他的眼睛安靜地看著我。我摸不清他的表情，但絕不會是慚愧。

我心裡像有火在燒。

我站在地獄的火裡，為什麼你要站在岸上？

既然一輩子都不可能在這張臉上看到慚愧，那至少也要看到痛苦。只有這樣才不會讓我覺得，過去的那十幾年時光，只是笑話一場。

短暫沉默之後，我看著腿上的毯，自嘲地笑道：&ldo;再說，我這一輩子，也沒有多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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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貅開了一輛小車出去，把陸嘉明帶了過來。

被夏宸養得白白嫩嫩的小糰子穿著一件毛絨絨的毛線衣，一溜小跑過來，抱著我的腿仰著臉問：&ldo;許許，你是不是生病了？&rdo;

小孩子抵抗力最弱，我是病人，眼看他還要往我身上爬，趕緊叫李祝融：&ldo;快把他抱走。&rdo;

李祝融沉著臉，攥住陸嘉明的衣領，像提兔子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ldo;別提衣領，會勒到脖子！&rdo;

我真懷疑李貅是怎麼活下來的。

李祝融用手臂夾著陸嘉明，放到客廳角落的地毯上，那是李貅的地盤，擺了一些看起來頗複雜的玩具。連需要組裝的模擬槍都有。

陸嘉明大概以為是李祝融不讓他靠近我，等李祝融去書房拿東西，又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撲到我腿上：&ldo;許許，我和你玩……&rdo;

小孩子真是神奇的存在，這樣弱小無知，但他看著你的眼神，卻是這樣信賴，看得你的心都軟下來，好像非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這樣的信賴一樣。

&ldo;我今天不能和寶寶玩。&rdo;我耐心教他：&ldo;我生病了，會傳染給寶寶的。哥哥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來找我玩？&rdo;

寶寶摟著一隻長手長腳的毛絨兔子，茫然地看著我。

&ldo;什麼是傳染？&rdo;

&ldo;就是會讓你生病，然後死掉！&rdo;李貅不耐煩地拖住陸嘉明，帶著他往自己那堆玩具那裡走，一邊走一邊教訓他。

很溫暖的場面。

看著這倆孩子在一起玩，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能早一點去北京，早一點遇到李祝融，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但是人畢竟要知足。

能夠遇到，已是大幸。再狼狽再辛苦，也是自己選的路，他再霸道再囂張，也是我自己喜歡的人。他有錯，但沒有責任。要是我能像林森一樣，整顆心都放在物理上，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我雖然沒用，卻也不至於推卸責任。身為男人，沒有人有讓你幸福的責任，也沒有人要為你的不幸負責。只能怪你自己能力不夠，保護不了家人和朋友。

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幸福美滿的故事，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闔家團圓，財源廣進。這些都是祝賀用的詞。現實生活，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我不是能夠力挽狂瀾的人，有些事擰巴了十幾年都沒有結果。所剩時日無多，我也只能自己想開點。

我沒有時間了。

我不能和他耗上一輩子了。未來的歲月那麼漫長，我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慢慢來，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