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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說。」秦見洲的聲音繃得緊緊的,跟兒子對話的同時,左眼微微眯起,另一隻眼睛緊緊的盯著瞄準鏡。
「他讓我感覺,是在跟所有人玩一場戲法,以為沒有人人可以拆穿他,公審就是在宣佈他的把戲被拆穿了,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要找死,他在故意找死。
死亡於他來說是逃避自己戲法失敗的方法,這是最好的解脫。
但可能嗎?
話音剛落,遠處的周嚮明再次往旁邊移動了一下,這次整個肩膀,包括腦袋都露了出來。
如果要射中腦袋,這是個絕佳的開槍時機。
但如果想讓周嚮明活著接受審判,讓他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且不讓小魚兒受傷,這就是個很難的點。
現在要考驗的是秦見洲的射擊。
他緩緩抬起槍口,從來不緊張的人,突然用食指搓了搓槍託。
砰的一聲槍響,胡楊感覺肩頭的位置突然一陣灼熱。
子彈迅速飛了過去,越過周嚮明故意露出來的半邊腦袋,再以極刁鑽的角度擊中。
58毫米口徑的子彈直接穿透肩胛骨,血液飛濺。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嚮明拿著刀的那雙手直接失去了知覺,小刀哐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胡楊蹲在遠處的山坡上,清楚看見了噴射出來的那一潑血液。
他也是於這一瞬間才明白父親想告訴他的道理。
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懲惡揚善還有無數種方法,就比如現在。
周嚮明不是想找死嗎?他死不了,他得活著接受自己的失敗,活著遭受所有人的唾棄,被當眾扒光所有罪行,等他感到萬分痛苦的時候,再吃那顆花生米。
周圍的公安幾乎是一擁而上,直接把周嚮明按在了地上,手銬在月光下閃閃發著光。
「去接你妹妹。」秦見洲沒有再說話,確信兒子已經明白了。
這堂實踐課會讓他永生難忘,要做被追捕的,還是開槍的人,全在一念之間。
許華強一直站在外圍,公安都忙著抓捕周嚮明,有人把小魚兒抱了出來,就放在旁邊。
這會兒所有人都忙得四腳朝天,周嚮明即使肩胛骨被打穿了,居然還一直在掙扎。
小魚兒愣愣的站在人群外面,眼睛瞪得溜圓,嘴唇煞白,人都嚇傻了。
看見站在旁邊的許華強,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花直冒,張開雙手就朝著許華強跑了過來,兩條小短腿倒騰的特別快。
她哭還不是那種哇哇大哭,抿著嘴,眼淚無聲的往下掉,委屈到了極點,淚花完全控制不住。
許華強只看了一眼,心突然抖了一下。
沒等小魚兒跑到面前,他也撲了過去,連滾帶爬的來到小魚兒面前,半跪著,把閨女給抱住了。
「對不起閨女,真的對不起。」許華強把閨女摟在懷裡,聲音也在發抖。
「對不起,爸爸給你道歉。」他哆哆嗦嗦的摟著閨女,邊說便忍不住跟小魚兒一起流淚。
他媽的,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實在是太人渣了怎麼辦?
看見閨女張開雙手朝自己撲過來、跪在閨女面前的那一刻,許華強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剛才孩子要出事,他願意拿自己所有的錢去換,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剛才周嚮明獅子大開口,要許華強的車,廠子裡的股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交換。
這小丫頭,在他人生絕望灰敗,心灰意冷的差點上吊的時候,給他照亮前路,是他前進的燈塔。
許華強一直覺得錢就是自己的全世界,但他直到剛才才發現,他願意用自己的全世界去交換這個小丫頭好好活著,高高興興平平安安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