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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松不是一直都能看得見他,大多時候,易寒沉作為一個隱形的旁觀者,無力的看著一個弱小的孩童是如何在這個世上掙扎求生,可只要能看得見他,他就不得不肩負起照顧一個小小松的重任。
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崽,個頭也才到他腰部,這會兒正滿眼羨慕的盯著不遠處小孩手裡的地瓜,口水一會兒咽一口,一會兒又咽一口,半天都沒有挪開過眼。
易寒沉實在不明白那個表面看起來黑漆漆,內裡也一片黃呼呼的軟爛東西到底有哪裡吸引人。
褲子被拉了拉。
易寒沉見小孩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嘴張了張。
「想……吃……」
易寒沉面無表情:「……」
顧南松瞪大了眼:「想。」
易寒沉:「嗯。」
顧南松一癟嘴,撒手往門檻上一坐,開始生氣。
易寒沉眉頭微蹙,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鼓著腮幫子嘟著嘴,不斷的拔著地上的枯草,見易寒沉依舊無動於衷,這小崽子就耷拉下腦袋,人眼可見的失落起來,踢了踢腳底下的石子,抓起一顆憤憤的丟過去砸在易寒沉的褲腳上。
實在難猜出小孩兒心思的易寒沉,無奈的開口:「說話。」
顧南松沒搭理他,繼續揪枯草,丟石子,垂頭喪氣,活像欺負他的人就是易寒沉。
易寒沉只當他餓了,準備繞過他進屋裡去拿點吃的時,腿上一重,低頭一看,這半大不小的崽子雙手一摟又抱住了他的腿,這一整隻的力量拖著,他也沒法走路,只能站住皺著眉看著黑乎乎的頭頂。
顧南松仰起頭。
眼眶紅紅,濕漉漉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
他張了張嘴,一字一字咬得清晰:「我!要!吃!」
易寒沉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皺著眉再次拒絕:「沒有。」
在這個世界除了顧南松其他都是虛無的幻想,他從哪去給顧南松找個地瓜來烤。
「有的!」顧南松依舊堅持:「那邊!那邊!」
「你先放開我。」易寒沉不適的動了動腿:「你這樣我沒辦法走路。」
顧南松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鬆開了手,重新坐回門檻上,滿臉期待的等待著。
易寒沉先走進屋裡,拿出一個被人咬了一口已經變得冷硬的餅,嘴裡雖然答應了顧南松去給他找地瓜,可想也知道找不到,為了避免等會兒這小崽子鬧脾氣什麼都不吃,不如先哄著他吃點餅子墊墊肚子……易寒沉皺著眉頭看著餅,遲遲沒有轉身,一想到這餅的來歷,他心裡就一陣排斥和不舒服,不是很想讓顧南松吃下這個餅。
這是從一隻狗嘴裡搶來的餅子,村裡小孩吃著剛出爐的熱餡餅兒,在院門口的路上和其他小夥伴嬉戲玩鬧,手裡沒拿穩,就掉落在灰石地上,一旁的大黃狗聞見肉油的香味,衝過來就把那餅子叼走了。
孩子見食物被搶,哭著就往家裡跑。
易寒沉跟在顧南松的身後,眼睜睜的看著他追著大黃狗,然後撲上去把那餅子給搶了過來,為此還捱了大黃狗一嘴,索性身上穿的這棉襖已經變得硬邦邦的,一口下去都沒咬穿,只是撕破點布料散了點棉花出來。
不知道哪年,村裡那位對顧南松有幾分善意同情的老人去世了,便沒有人再給顧南松送過衣服和食物。
易寒沉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從未見過任何陰霾的笑臉。
在絕望之中。
他想死,他卻想活。
按壓下這一時翻湧,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易寒沉轉身走向顧南松,將手中的餅遞過去:「吃了。」
顧南松果不其然搖搖頭。
「不吃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