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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不到半年,英語老師就自己申請調走了,大概還是祝鎮太窮太落後吧。
鬱溪沒想到的是,昨天她去撞球廳找到自稱「球兒姐」的江依,給了錢,江依卻只在她下巴上留下一個若有似無的吻。
過分純潔,過分美好,讓鬱溪「破chu」的想法,變成了一個幼稚的玩笑。
江依就那樣走了。
就當鬱溪以為江依是憑一個吻收了她兩百塊錢的「黑心商」時,她從雙肩包裡扯出校服,卻發現江依趁著看她校服的時候,把兩百塊錢偷偷塞她書包裡了。
鬱溪這才有了今天買書的錢。
晚上八點半,書店關門,鬱溪也可以下班了。舅媽是不會等她吃飯的,按照往常的習慣,鬱溪應該去饅頭攤花五毛錢買個饅頭,一邊啃一邊默背著剛才的英語習題回家,到家後再點著昏黃的檯燈繼續做題。
今天不知怎麼的,走到饅頭攤那條小巷,她卻往右一拐,往撞球廳的方向走去。
撞球廳這種地方,當然關得比書店晚的多。
鬱溪走到門口,就看到裡面亮著曖昧不明的燈,陣陣煙燻火燎散發出讓人頭暈的氣味。
鬱溪把校服塞進雙肩包裡,又把包往肩上一甩,大剌剌走了進去。
她臉上清冷的表情再一次奏效,還是沒人來檢查她的身份證,所以她覺得江依這女人眼睛挺毒的,能一眼看出她還是個高中生。
走進撞球廳鬱溪晃眼看了一圈,發現江依偏愛角落那張桌子,正俯身在那兒打球。今天江依穿一條蘋果綠的吊帶裙,人又白,越發襯得整個人活色生香起來。
她俯身打球,胸前一片姣好的風景就隨著她動作晃啊晃。可真要細看,卻又什麼都看不清楚。
鬱溪背著雙肩包,沉默的走到桌邊。
江依指間夾著一支煙,嘴裡跟打球的男人們開著些帶顏色的玩笑,有人想來摸江依屁股,江依不著痕跡的躲了。
她打完一球,沒進,不過無所謂,黑板上的記分顯示她正遙遙領先。她直起身來抽菸,眼尾一瞟,看到鬱溪背著包站在那裡,脖子一偏,本來要噴到鬱溪臉上的一口煙,就噴到另一邊去了。
好像真把鬱溪當小孩兒,連二手菸都不讓她聞。
她眉飛色舞的笑著,問鬱溪:「你怎麼又跑這兒來了?」又湊近鬱溪耳邊,壓低聲音:「信不信我跟老闆舉報你?」
她剛剛抽過煙,濃濃的菸草味混著她身上本來的梔子香,讓那刺鼻的香水味都變得可以忽略不計起來,讓鬱溪感到一陣意外的清新。
「別了吧。」鬱溪說。過了一會兒,又低聲補了句:「我沒地方可去的。」
其實鬱溪是挺要強的一個人,這句「我沒地方可去」固然是真話,但平時鬱溪是打死也不願意說出口的,寧願去滿是灰塵的廢棄倉庫寫功課也不願說出口。
這會兒不知怎麼的,被江依身上的梔子花香勾著,這句真話脫口而出。
江依含著煙笑了一下,偏著頭沖鬱溪招招手:「小孩兒,你過來。」
她把鬱溪帶到一個類似收銀臺的地方,面前一面半高的圍擋,纖長手指一指:「坐這兒。」
現在撞球廳都是她們這些陪打球的直接收錢,收銀臺形同虛設,倒變成了撞球廳最清靜的一處存在。鬱溪坐過去,江依含著煙笑笑的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就在這兒做功課啊,乖。」
然後又含著煙走回球桌邊去了。
鬱溪對著她背影看了兩眼,開啟書包,掏出一本高考衝刺書出來攤開,拿著水性筆開始刷題。沒一會兒,一片毛茸茸的陰影投射在書本上,鬱溪抬頭,看到江依含著煙舉著一個檯燈,插頭那一端被她拎在纖長指間晃來晃去:「小孩兒,太暗了吧?別學壞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