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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母劉四娘從丫鬟手裡接過加了媚藥的參湯,看著窗下默默流淚的女子,原本是鐵石般的心腸,竟也有點不忍。
真是生得好。那日她被裝在麻袋裡賣進來時,開啟麻袋剛露出半張臉,見慣了美人的劉四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在煙花叢裡幾十年,見過的妓子少說也有數百,只一眼就能看出,這女子,生來就是勾男人魂的。
腰是腰腿是腿胸是胸,眼耳口鼻舌沒有一處不美,最要命的,是天生一雙勾魂的媚眼。
水汪汪霧濛濛,便是沒哭,也像含著淚似的,軟到了極點,媚到了極點,她隔著麻袋昏沉沉地朝她那麼一瞥,劉四娘立刻覺得,宅子裡十幾個綺年玉貌的妓子,硬生生被她比成了腳底下的泥。
等麻袋取下,露出女子的全貌,劉四娘更加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這女子通身的氣派,分明是清冷得像雲間仙子一般,讓人禁不住想要跪倒膜拜,可那一雙媚眼,那柔弱到極點又不肯屈服的倔強姿態,又讓人想把她拉下神龕,肆意褻玩。
也就怪不得那個長安來的,見過大世面的霍國公府二郎君齊雲縉,一看見她就入了眼,不惜花費千金,也要頭一個得了美人。
只是,美人一聽說這事,立刻就絕食,怎麼也不肯順從。劉四娘既捨不得對這棵搖錢樹動手,少不得,就得想點別的法子了。
劉四娘端著參湯,一歪身在榻上坐下,軟和和地叫著給美人新取的花名:「雲仙,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便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更別說你嬌滴滴的一個,來,阿母給你燉了參湯,吃一點吧。」
沈青葙慢慢地,轉過了頭。
那夜她被打昏後,再睜眼時已經到了這座妓院,她自知是逃犯,並不敢透露名字身份,只說自己是官宦人家的親眷,求劉四娘放她回家,劉四娘嘴上哄她,一轉頭,卻五百緡錢賣了她的身子。
失身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如果她被困在妓院裡,爺娘和哥哥,又要如何搭救?
眼淚滑下來,被長睫毛一擋,留下星星點點的水痕,剩下的撲簌簌落下,打濕了臉頰,沈青葙哀哀求告:「劉娘子,我家裡遭了難,急等著我去報信,你放我走,身價錢我會加倍奉上,一定不讓娘子吃虧。」
「我的兒,這事如今也由不得我,」劉四娘用銀匙舀了參湯,向她唇邊一送,卻被她偏過頭躲開了,只得舉在半空裡,嘆了口氣,「那是霍國公府的二郎君,聽說如今在軍中做事,最是心狠手辣的一個,他指名要你,我一個平頭百姓,哪裡敢惹他?我的兒,這都是你的命,命裡該有這一遭,你就認了吧,只要哄得齊郎君高興,他幫你說句話,你家裡的事還愁擺不平?」
沈青葙淚眼朦朧的,搖了搖頭。
齊雲縉她是知道的,相貌英朗,行事狠辣,長安人稱錦雕二郎,若是被他發現她的身份,有死無生。
「我的兒,先吃點東西,」劉四娘端著參湯又湊了上來,「吃飽了咱們再說,啊?」
沈青葙怎麼也不肯吃。她雖是家中嬌養,天真無那,然而近來連遭變故,自然就生出了戒心,劉四娘心心念念只要餵她吃參湯,沈青葙本能地知道,這東西吃不得。
劉四娘左送右送,總也送不到她嘴裡去,正在著急,丫鬟一溜小跑過來,站在門口喊她:「阿母,齊郎君來了!」
劉四娘想起齊雲縉的手段,打了個冷戰,不由得變了臉:「雲仙,你是個聰明人,既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方,哪怕你是王母駕前的玉女,也少不得讓人快活幾回,再拿喬,別怪我辣手!」
「哎呦,阿母早該這麼辦了,我才來那會兒,也沒見阿母對我這麼心慈手軟呀。」玉簫搖搖擺擺地走進來,一把擰住了沈青葙的胳膊,又招呼丫鬟,「過來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