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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中,九歲的程鬱理一直把跟在她身後的江若望當作弟弟看待,如果她兜裡只剩一塊糖,她一定會讓給他吃。
她喜歡託著腮,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望望,甜不甜啊?」
如果他點頭,她就會咯咯笑了起來,親暱地過來親他的臉蛋,像是蹭人的小奶貓。
那個時候,她無憂無慮,大大方方地表達著自己的情緒。
潮濕的夏夜帶著白日裡的靡靡氣息,夢境在栗色的太陽下蒸騰起白霧,好像一波漲起又落下的海水,綿延起伏。
江若望再次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在做夢。
他夢到了理理。
蕪城的夏日,蟬聲喧鬧,白日熾烈。
少女背對著自己坐在椅子上,雙腿曲起,身上的衣衫寬鬆,她一頭馬尾辮高高紮起,輕輕掃過幼嫩的脖頸,好像掃到他心底去了,惹得他心口細細發癢。
她忽然回頭,棕黑色的眸子斂著一層剔透的光,顯得十分迷離,她朝他生動地笑著,伸手來招他,聲音脆生生的,「哥哥。」
他乖乖上前去,待看清楚,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他呼吸忽然變得不穩起來,眼神一錯,他看到她只穿了他的上衣。
兩條又細又白的腿露了出來,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透明的光。
他的耳尖很快爬上一抹紅,想看又怕她覺得冒犯,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叫她,「理理。」
少女無辜地朝他湊近了一些,長長的睫毛挨著他的臉頰,蹭了蹭,掃得他臉上癢癢的,她的唇挑逗般來啄他的唇瓣,像是蜜蜂在吮吸花蜜。
細碎隱秘的聲音在唇舌間綻放,像兩條紅色的小蛇在陰暗的石隙間糾纏,呼吸變得凌亂,不可掌控的壞念頭在心口膨脹。
她好像察覺到他的隱忍,捧著他的臉,像是海底的塞壬女妖,用聲音蠱惑著他,「哥哥,我們來做更壞的事情吧。」
少女媚眼如絲,「在夢裡,你怎麼對我都可以的。」
她這副模樣,更像自我獻祭的羔羊了。
可是,這是夢,所以無論多麼糟糕對她,都會沒關係吧。
他黑著眼望著她,用她遞過來的拆骨刀,將她徹徹底底拆開,她漸漸不可承受,忍不住啜泣起來,這一刻,他不再是少女豢養的小羊羔,而是掌握生殺大權的暴君。
他用手遮住她的臉,聲音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絕望又墮落的情感,他說,「理理,別看我。」
他這個樣子,一定像個野獸。
很醜。
她的聲音像是杜鵑啼血,被禁錮的手四處亂抓,「哥哥……」靈魂像是被生生釘上了魔鬼的烙印,楔子嵌入她體內最深處,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給純潔的花蕊染上邪惡的種子。
她好像一瞬間被他拖入十八層地獄,身後就是烈火燒身,無處可逃。
極致的快樂中永遠雜糅著極致的痛苦。
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就算得到也如同失去一般。
江若望醒來後,夜晚還沒過去,他在床沿呆坐了一會才翻身下床,朝著浴室走去,他望著鏡子裡鬼魅一般的自己,自嘲地笑著,「你這個樣子,真像一個怪物啊。」
程鬱理也在做夢。
這夢有些陰暗詭譎。
她夢到自己死去的時候,被人抱在懷裡,她的身體軟趴趴的,被放到了浴缸中,水流輕柔地灑在她身上,腹部麻癢癢的,好像被人用唇輕輕啄了一下。
滾燙的熱意附著一種莫名的疼痛。
像是刀子在刮。
她像是一個不能動彈的木偶娃娃,被那人盛裝打扮,放在床上,擁抱著睡去。
那人在她耳邊低聲喃喃,「理理。」
「你沒有忘記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