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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上的傷口結了痂,渾身髒灰,襯得鏡片後的面容瞧不出原來的清澈,只放在身側的手擰著褲線,電話鈴突響,因為只存了那一個號碼,他當下恢復了慌張的樣子,擦擦手接聽。
「安安……」
聲音是啞的。
江默不住掐著手掌,指甲掐著的部位呈現死白。
話筒那邊,她也有一些沙啞,溫柔且耐心:「他們是不是打了你,你是不是還沒去診所?」想要穿過話筒化成實質地看一看他,卻暫時沒想到辦法:「阿竹,你現在去處理傷口,不要等到發炎,至於別的暫時不要想,我來想辦法。」
認真的聽著她每一個字,他睫毛撲的頓了頓,低聲的應了。
等到她掛掉電話,江默扶著牆,盯住林書文的車牌號,以及主線幹道上藍色的路標牌,一直目送著那車牌遠去,消失,低頭便撫了撫螢幕,收好提起了揹包,反方向而走,順路買了一份市區地圖。
小唐助理來得遲,碰巧發現了他這奇怪的操作,透過藍芽耳機匯報給鹿安:「是,林書文剛從傅老住的酒店出來,至於江先生,目前沒有去診所,倒是買了一份地圖。」
鹿安的聲音也傳出來:「你說他買了地圖?」
想了想,真情實意,代入了阿竹,一時喃出閃過的念頭,「他不會那麼傻……想殺人藏屍?」
安總的話是這麼說,語氣莫名,唐助理不置一詞,想著老闆懷疑的口氣認真,好像真的,認為江先生,能做得出來。
第二十七章
這城市的道路, 放高了俯瞰像是運轉著的精密器械。
放到眼前來,能見的唯有捏在指間的一枚鑽石,鑽面與光線輝映, 構成同樣精密,剔透的迷宮,翻轉時會閃爍彩虹的光, 餘暈絢麗細長。
導購像瞧出他大衣是高定,很是巴結, 又相繼挑出頂好的鑽。
林書文站著沒應聲過。
少年時的一次,那一次放學後, 雨雲初霽, 悶熱好轉,水澤充沛的虹光墜下, 疏疏的掉落進她的眼睛, 雨風颳拂著後領,也是細細的涼, 瞬間便有那麼一絲的涼氣, 穿越回現在鑽進指尖, 壓著想要抽息的念頭。
他想,曾經少年時的他。
不是沒有無措過。
望著天上的虹光, 他在那天不緊不慢, 失去邏輯的恍惚對自己說,如果安安願意多看看他,他可以做出一道彩虹送給她。
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想法就慢慢停止, 只覺得可笑。
走出首飾店,將包裝好的手鍊交給司機,上車前扶著車門,他一腳邁進了車,最後躑躅半秒,下定決心地側過臉來,繃直聲音道:「……一會到了公司,你再去福德樓買兩份蝦餃,還有蟹黃包,給她送過去。」微頓,補充:「什麼都別說,她要是問,你就說是鹿卓江帶給她的。」
他明知道她不會相信。
連跟了他好幾年的司機老楊也不大信,那表情想言又止,一副看苦情劇似的感慨。
這一路是不堵,但老楊送了禮回來,接老闆前去應酬的半路,傍晚的幹道上隨處可見車流密集,擠著牙膏似要一點一點地挪,當破出擁堵的路道,老楊還狠狠地鬆了口氣,將車速放緩,開進臨江的複式樓區。
林書文要找的這人,是上一次在古董展廳參與過拍賣的一位叔伯,也是在鹿安拍下那腰牌後,試圖從她手中買下的那位古玩痴。
「叔伯。」
拎著找傅老借來的人情,上前敲門。
林書文敲的輕,頃刻卻有人應了他:「林侄。」堪得上是火燎地邀他入坐,目光從頭到尾膠黏著他帶來的禮品上,於是他也直白,親自揭開,很快從這位叔伯的眼中看見熾熱,使得他反而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