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誰知道呢。
身死事小,我本就倦了。
人生,不過就這樣兒。
可回頭,看妻子越發緊鎖的眉頭,丈人日漸斑白的鬢角,叫我這兩面刀寢食難安。
畢竟,鄔家收留,雖始於利用,可這些年終究不算薄待我。
且不提鄔家麼女是我髮妻,鄔家二公子在入仕後,更是將生意全盤託付於我。
不知這寅吃卯糧剜肉補瘡的日子何時到頭。
掌心裡,金屬入肉的痛感愈發凌厲,隱約覺得指間絲絲滾燙趟過。
我這老毛病,又犯了。
每回思慮紛繁,總是不自知地揀了銳物拿捏。
「公子!」
「公子!」
眼前淨是重影,耳朵卻還算清明,恍惚中,聽見這女聲叫得甚是著急。
旋即,我讓一懷抱裹住,溫軟馨香,可這姑娘手勢卻果斷狠準,熟練劈開我緊握的拳頭。
頓時,掌心再沒有割肉之痛,可鬆開了五指,讓一陣穿堂風鑽了空子,舔過我掌心,鈍痛霎時火辣,競像往傷口澆上鹽水。
鈍痛似引子,一時竟牽動我五臟六腑、血肉骨髓都竄出疼勁兒來。
模糊中,我慣性地問了句:「引章?」
姑娘卻答非所問,急急叫道:「公子既然不樂意渡海,我陪著便是,何苦作踐自個……」
我腦裡一團漿糊,嘴張張合合,也不知發出個什麼調兒,只覺得引章似乎在上頭瞧得更仔細了,繼而聽她耳語道:「你是怕沈爺嗎……沈爺明理的,只要公子說清楚了,他必然原諒公子的,咱們不走了,跟沈爺講明白?」
見我不答,姑娘晃我兩晃,哭腔夾著絕望:「好不好!」
好……還是不好?
這要緊麼。
要緊的是,沈越再不會信我了啊。
第3章 亂石穿空濤拍岸1
奉天五年,元月初五,北都。
清側之役第二年。
酉時,雲染黛墨,天將作雨。北都城內,大小巷道無不桃符滿掛,門對爭艷,一派開春喜慶。郊外城牆,雖值休沐,但每一瞭望仍置一卒站崗,氣勢肅穆,可細看兵士,卻見滿面愁容,各自眼神拐彎抹角,投向京都各處角落。
和義門正樓,歇山重簷下,只簡單幾張桌椅,案上杯盤狼藉。守衛頭子甫一入室,瞧見如此情景,抬腳就上前揪起一爛醉翹腿兒的鎧甲兵士,恨聲道:「王老二,三刻的巡視你沒去?!」
那被揪起的人似習以為常,只懶懶瞥一眼來人,懶懶道:「費那勞什子功夫!誰大過年的來攻城?再說,弟兄們都盼著回家吃口團圓飯,誰有心思守城……」
「守城防的就是萬一!……」一語未完,外頭一陣騷動,守衛頭子未來得及反應,就聽有人奔走號道:
「獻王攻過來了!」
一句話把王老二嚇醒得徹底,滾打摸爬追著守衛頭子跑出室外,就聽哨兵連報:
「沈羅剎派人偷佔了閘門!」
「吊橋被放下去了!」
「衝車開進甕城了!」
……
領隊頭子厲聲喝道:「火油、金汁、狼牙拍、飛鉤,即刻送去前線補給!」可才踏出門,即刻就被逼退回來了——漫天火舌箭雨。
和義門外,樹叢淺處,一眾甲士默默。帶頭將領緊盯前方戰火,濃眉緊鎖。少頃,將領舉起右拳,將士們領命,指揮人馬戰車出動,齊齊向城樓開進。一輛投石車經過身旁,重甲將領腳力驟發,飛身躍上投石車,一年青侍衛驚道:「頭兒!攻城危險,還是讓我……」不待對方話畢,重甲將領已擠開年青侍衛,站到指揮臺上。
城上守將全力應戰,城下軍兵原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