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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想聽?」
「想。」
「那先搬張凳子過來。」
「噢,好。」
尋壑巴巴地出去,又巴巴地搬回一張靠椅,就要放在沈越身後,卻被他呵住,「回門邊去,你腿腳不宜久站,自個兒坐好。」待尋壑安坐下了,沈越才復道,「那次在丘府,我烤好一盤紅薯放在桌面,就因事出去了,待回來時竟見你吃得正香!我開心得啊,當時就想,若有一手回回讓你吃得滿足的廚藝就好了。所以啊……吶,就有現在咯。」說時,硨螯顆顆剝好,和鮮菌一道煮了,調料不過是些油鹽,鮮味卻直竄入鼻,沈越將湯水傾入大碗。
尋壑疑惑:「貝殼才入水,怎麼即刻就撈起來了?」
沈越得意道:「鮮菌硨螯湯,求的就一『鮮』字,火候掌握在分毫之間,再過片刻煮老了,鮮味必然大打折扣。」
「原來如此!」
鍋裡,水泡躥升,這一回沈越倒入大蝦,不一會兒滿鍋縹碧化作一水橙紅,篩子起撈時,水流兒順著蝦長須絲絲直淌下來。不知是否愛屋之心作怪,這再尋常不過的庖廚場景,卻叫尋壑看得孜孜入味。
沈越隨口道:「等放涼了,剝去蝦皮,炒一盤蝦仁滑蛋。」
「這個我來吧。」尋壑實在按捺不住,也想參與一番。
「你手……」
不待沈越說完,尋壑就忙辯解:「天天都讓爺盯著活動,關節早好了,前幾日還在趙監工面前彈過曲子呢!」
「……行吧,但得等放涼了。」
「好」
沈越又取出一碗,往裡打入雞蛋,攪勻。蛋液金黃,急旋卻不外濺,看著看著,尋壑不由得發問:「爺好像特別喜歡做蛋吃?」
沈越笑笑:「我這條命,當初可就是蛋兄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
「啊!」尋壑驚嚇。
「已經過去啦,不用怕。那是我首次實戰,躲過了無情刀槍,最終去栽在馬技上。摔下馬時,被馬蹄踢中,掉落死屍間。所幸命不該絕,只捱了一天就讓附近遊牧的晏如給發現了,將我揹回家裡。可當地戰亂多年,牧民本就食糧匱乏,晏如怕我不支,便瞞著父母把家裡雞下的蛋全藏起來,一餐一個煮給我吃。」
「難怪了,我就說晏如他……」說到此處,尋壑有些猶豫,似在斟酌措辭。
「你是想說,他傻傻笨笨的我竟然沒嫌棄他,對吧!」尋壑未答,沈越便知說中了,一聲喟嘆,繼續道,「可惜啊,之後戰亂,晏如家人都葬身北虜刀下,我念他少年孤兒,便帶他在身邊了。這孩子心眼老實,成大事不能指望,但作為身邊人,是一定靠得住的。」
「嗯。」尋壑點頭,剝好最後一顆蝦仁。
油熱,噼啪聲聲不絕,沈越倒入蛋液,待金黃稍稍成型,即刻放入蝦仁,四周蛋片兒往中央翻折,將蝦仁包裹其中,而後反面續煎,出鍋時已是一塊漂亮圓餅狀。
天色漸暗,院內進來幾名掌燭丫鬟。飯菜香氣之外,尋壑聞得草葉燃燒之氣,詢問之下方知沈越命人點了艾香驅蚊,尋壑慨嘆怪道夏日竟無蚊蟲騷擾。說話間,沈越雙管齊下,又做好了一盤清水灼茭白,一碗木樨花雕鴨子,配上兩碗白生生軟香稻粳米飯,又盛好一碟風乾栗子,才吩咐丫鬟端到院內竹亭。
「你先吃著,我回房裡拿個東西。」
尋壑依言到亭裡坐下,卻未動箸子。不多時沈越就回來了,手上多了個巴掌大小的木方盒,捧到尋壑跟前。
尋壑接過,奇怪:「這是?……」
沈越坐下:「開啟看看。」
盒子本就散發著淡淡木香,開啟後更是氣味馥郁,亭子四周燭火明亮,映出盒內舒展的一隻掌狀織物,尋壑依舊不解,疑惑看向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