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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玉林南路,與學校隔了一條街。走大道要十五分鐘,若是穿小巷,最快也要十分鐘。今日下雨,她棄了大路不走,專撿小巷子走,只求快速回家。
路過光華街口時,她聽到“踏踏”的聲音。夜晚安靜,雨中更是多聲,開始葛薇蘭也沒有留意。只是那“踏踏”聲越來越明顯,她向光華街望去,藉著橙色的昏暗街燈,看到大雨中竟奔來十幾個人。遠處鐘鼓樓正敲著半點報時,九點半了。葛薇蘭心裡撲通地跳個不停,她定了定神,正打算趕快回家。
才一轉身,便覺得有一股熱氣氤在身後。只聽到身後有人說:“不要叫。”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當然,她只有乖乖地不動。
用腳指頭想她也清楚啊。每日早上買報紙,可不是白買的。報紙上不是總說,某地、某地發生混亂,某人、某人被人挾持。她每日哀嘆世風日下,想不到今日竟榮升為女主角,可惜不知道是否還能買到明晨的報紙。
葛薇蘭急中生智,忙說:“我是學生,沒有錢,真的。”她不敢回頭,只是揚起手中的小包,證實她所說之話可信。
那人似並不感興趣,她聽他問道:“你家住在樓上?”
若不是頸邊有寒氣冰冷透骨,葛薇蘭一點也不相信,這是個歹徒。因他說話聲音極細,似有氣無力。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上去。”
葛薇蘭乖乖地照做了,她住二樓。房東住在一樓左邊。經過一樓的時候,葛薇蘭以從未有過的虔誠,期待房東太太能突然開門而出。葛薇蘭在這裡住了大半年,因房東太太突然漲了房租之後,她便沒有那麼多錢來交房租。白天她極少在家,所以,有時她回來得晚些,房東太太便會探出頭來,像例行公事一樣問一下房租的事。她已經決定要搬家了,在搬家之前,房東太太不是更有理由多關心一下她的房租嗎?
直到她慢吞吞地上了二樓,房東的門還是緊閉著。她完全絕望,顫抖著手去拿鑰匙。她更多是在揣測,他想幹什麼?
身後的人似乎意識到她的想法,她聽他說:“我不會傷害你,我保證。”
當電燈“啪”地被開啟時,他關上了門。葛薇蘭聽到驚天動地的一聲響,她不由得轉過頭去。那人重重地倚在門邊。她定了定神,以為自己眼花,氣一個人可能氣到眼花而看到他嗎?她眨了眨眼,確信看到的人的確是他時,葛薇蘭的怕害,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原以為抵在她頸邊的是一把尖刀利刃,他拿在手中不過是一支鋼筆。他似乎也認出了她。她還沒有來得及發問,他就對她說:“我沒有力氣與你解釋。”
葛薇蘭瞪大了眼睛,這個人——蠻橫又無禮!她“嚯”地站了起來,手壓在門把上,她現在有權利趕走她並不喜歡的人,因為這是她的房間。
此時,樓下傳來陣陣吵鬧聲。因為是二樓,所以聽得還算清楚,葛薇蘭屏氣斂息,只聽樓下有人說著——
“光哥,還要再追下去嗎,再遠就是青玉巷了,他的人也許已經收到訊息。”
“應該就在這附近,他中了招,走不了多遠。”
“分頭找一下。”
葛薇蘭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她握在門把上的手微有些顫抖。她完全不明白狀況,唯一明白的是,他們要找的人,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尋仇?作惡?她低聲問他:“你殺人還是放火?”
範丞曜冷冰冰地回她:“殺人如何,放火又如何?”
葛薇蘭失神片刻,感到他的手覆蓋在她壓住門把的手上。這個登徒子!她還未叫出來,他便唔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葛薇蘭聽到有人在門外的聲音。
“有幾道門?”他突然問她,他原以為他們應該不會找上來才是。
“什麼?”
“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