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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井睡得迷迷糊糊的,開始不想答理他,後來想答理他的時候,整個身子卻又不聽使喚了,就像被夢魘罩住似的,眼、口、腦、手、腳……好像都被釘子釘住了,動彈不得。用家鄉的迷信話說,就是&ldo;被鬼壓住了身,攝走了魂&rdo;。
邵林將窗子敲得哐哐響,最後,玻璃好像都被他敲碎了好幾塊。迷迷糊糊中,楊井感覺這傢伙從外面越窗而入,闖進了宿舍。楊井使勁睜了睜眼睛,看見他頭上套著一隻黑色的塑膠袋兒,當時楊井心裡還覺得好笑:這鳥人搞什麼鬼啊?你以為套上一隻塑膠袋兒,我就認不出你了?……然後,楊井又感覺這傢伙爬上了他的床,鑽進了他的被子,楊井只覺得他的身體凍僵了似的,冰涼冰涼,簡直比一塊石頭還要涼,還要硬……楊井想張嘴罵他,可張了張嘴,卻出不了聲。這傢伙只顧拚命往被窩裡鑽,嘴裡還不停地嚷嚷著:&ldo;冷啊,冷啊,沒被子蓋,真冷啊!……擠啊,真擠啊,腳伸不直,腰伸不直,擠得受不了啊!……&rdo;
楊井覺得自己快要被擠成一張肉餅了。他想喊,想罵邵林這狗日的,可他的胸口像被埋在土裡面,喉嚨裡像被塞進了一塊髒抹布,嘴像被牢牢貼上了封口膠,喊不出,也罵不出。更要命的是,他的頭疼得像是裂開來一般。他感覺身邊的邵林用一本書捲成一個圓筒,套在他的耳朵上,不停地朝裡面吹氣,弄得他的耳朵又熱又癢。後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透過書筒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楚,反覆說著什麼&ldo;收音機&rdo;,&ldo;龔龍龍&rdo;,&ldo;317&rdo;……
楊井昏昏沉沉的,覺得胸口堵得慌,腦袋裂開來似的疼,身體彷彿沉進了水裡,他在水裡張牙舞爪地劃呀,劃,像把頭伸出水面,吸上一口氣。四周的水在發出嘩啦嘩啦的脆響,不像是水,倒像是報紙,或者塑膠,楊井覺得自己就像被套進了一隻大紙筒,被裝進了一隻大塑膠袋裡。於是他又在紙筒、塑膠袋裡張牙舞爪地撲騰,撲騰,最後使出吃奶的力氣,雙腳一蹬‐‐只聽&ldo;噗&rdo;的一聲,紙筒、塑膠袋終於被搗了個大洞,他的頭一下子從洞裡探了出來……
楊井終於醒了。
滿頭大汗。渾身都濕透了。
哪有什麼紙筒、塑膠袋?明明是被子被他蹬下了床。
‐‐原來又是做了個噩夢。楊井大喘著氣,想:可能是剛才的被子將身體裹得太緊了吧?
他翻了個身,想坐起來,不料腰部硌著了一樣硬梆梆的東西‐‐
一臺黑色的小型半導體收音機。
不認識。
首先,不是他楊井的。假如是同宿舍的舍友的東西,他楊井應該有印象才對呀!再說,它是怎麼跑到自己床上來的呢?……
楊井不禁呆住了。
他懵裡懵懂地下床,腳下踩著一樣軟綿綿的東西,嚇了一跳‐‐
原來是那床剛剛被他蹬下床的棉被。
他抱起棉被,用力的抖了抖上面的灰。只聽得&ldo;當&rdo;的一聲脆響,什麼東西掉到水泥地上打碎了‐‐
一塊碎玻璃。現在更碎了。
凳子上也有一小片。桌子上有著好幾片。難道是茶杯什麼的打破了?對此,楊井一點印象也沒有。
猛然,一股寒風吹過來,楊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