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天命(一)(第1/3 頁)
方白鹿把耳朵緊緊貼住店鋪櫃檯後的牆壁,刺鼻的新刷油漆味令他有點頭暈目眩。他捏緊拳頭,四處敲動著。
牆壁用沉沉的悶響回應:與往常無異,那其中填充著混凝土與鋼筋。
沒有空洞夾層,也沒有觀想中見到的玻璃門。
這家店鋪從開張至今也歷經多年的風風雨雨,但方白鹿很確定這面牆從未安裝過嵌入櫃之類的東西。
自己接手時,在牆上開了個小小的暗格用以存放前任店主的追思盒;因此對施工痕跡的有無還是極為敏感。
方白鹿舉起手,模仿著觀想時看見的動作朝上指了指:
【觀想的時候,那個那個店老闆就站在這個位置。】
他抬起頭,食指直直指向頭頂的天花板。
方白鹿爬上櫃臺,踮起腳尖。他儘量延展身體,用手指捅向鋁扣板的吊頂。觸感既油且黏,黴斑與匯成毛絮的灰塵從天花板的邊沿,一路蔓延至中心。
撲!
他好不容易戳開頭頂的硬板,順著店鋪昏黃的隱光朝其中窺去:
除了管道與通風裝置外空空如也,連只路過的老鼠也沒有。
與往常無異。
[有困難的時候記得用。]
他回想著觀想中的店老闆邊指著頭頂,邊說的話:
【用什麼?這裡連根毛都沒有啊。果然,那只是種幻覺吧】
方白鹿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可是別的不說,這廉價吊頂的強度確實難以承受觀想機的重量。
這不能證明什麼,他本來就有對脆弱的天花板有所懷疑。
“頭家!您別動!頂上面的髒東西我來洗!”
二妮叼著吸管,僅剩的單手抓滿乾癟的袋裝營養液,踉踉蹌蹌地朝方白鹿挪了過來。
她的聲音中帶著明晃晃的討好:雖然還沒面試,也沒入職;但身無分文的二妮已經欠了方白鹿一筆診療費。
對於一個前公司員工來說,她的諂媚手段稱得上粗糙。
常人失去了主要肢體,要在長時間的復健與適應後才能恢復行動的平衡--就算安裝了義肢,也是一樣。
她在前夜內臟受了創、肢體被斬斷、肋骨還有骨裂--第二天就能不需要攙扶獨自行走,簡直是個怪物。
【“頭家”閩南語裡[老闆]的意思。】
方白鹿結束觀想一路衝回到店裡時,二妮和新都已經醒了。
他們圍著床墊,過家家般用包裝箱堆出一個簡易的餐桌--二妮喝起營業液比抽水泵的功率還強,自己拿下來的營養液都被幹了個精光:
“你回去坐著。等等動兩下傷口破了,還要再找個郎中給你。”
自己的嗓子有點乾啞,喉嚨也火燒似地疼。這或許是通宵不眠的後遺症。
方白鹿渾身冰涼,甚至有點想吐--心情的惡劣影響到了生理。
聽見他冷澀的聲音,二妮凸起嘴巴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地走回臨時搭起的“餐桌”去了。
方白鹿斜起身穿過擠在一起的貨架,走進店鋪的角落。二妮的長刀被新妥帖地擺在這,還墊上了幾層塑膠紙。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二妮的兵器--之前她就用這柄刀為自己從塑體泡沫中砍下了黃五爺的狗頭。
在觀想中的玻璃櫃裡,方白鹿看見了兩柄長刀:
一柄刀刃已經摺斷;一柄有著金紅的配色,還發著怪異的人聲低鳴。
但眼前的長刀光潔如新、安安靜靜,根本看不出有將要斷裂的痕跡。
他用雙手拎起長刀,走向櫃檯--那裡有平日鑑定物品時用的鑑寶燈,方便下一步的比對。長刀遠比自己想象中來得還要沉重,就像是懷抱著喝醉的小孩。二妮的人造經脈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