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飼者與食者(三)(第1/3 頁)
過了許久,近郊馬幫設伏的目標終於出現了:
有個裹著風衣的年輕男人,用符咒撬開異芝堂緊鎖的窗格,翻進了未曾開燈的漆黑藥鋪。
異芝堂外照滿了[停止營業]的全息射燈--此時還要強行進入的不是空門客,就是馬賊們等候的獵物。
整座異芝堂此時設定了數十處監察球,監控網路覆蓋了藥鋪的每個角落:無論是大堂故作高雅的粗加工塑膠椅、還是琳琅滿目的抓藥格與實驗臺。
這是樸文質離開高麗時,從書院中偷偷帶走的--在吉隆坡,沒有其他監控機制比得上高麗貨。
畢竟,它們本就是君父雙眼的一部分。
此時,他眼中的畫面猶如蒼蠅的複眼、卻又有所不同:一格格的景象組合成超越人類感官的視域,每一處縫隙都盡收眼底。
“點子來了!小棒子,記得把招子再放亮點。”
樸文質對面的馬賊露出滿口鯊魚般的利牙,朝他挑釁似地揚了揚下巴。
現在,所有設伏的馬賊都能像樸文質一般,將來者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樸文質為他們共享了視野:
這是六藝中,御禮的[鳴和鸞]。現在三十多位馬賊都與他“和相鳴應、鳴聲諧和”;以樸文質為中樞,監察網路的視覺、聽覺訊號連結給了所有人,有如古時共乘的車駕。
君子當習六藝。
作為修習此道已久的練習生,他雖未完全掌握禮、樂、射、御、書、數的奧妙;但一身本領從來未曾落下。
“怎麼是他?”
倒掛於房中的夜梟四平八穩地發出詢問,但樸文質依舊能從他的用詞中發現困惑的意味:
“算了,先拿下再問話。焚書客,動手;其他人等目標被解除武裝再出擊。”
陷阱的獵物是頭領夜梟的舊識。小小的念頭轉瞬即逝:這與樸文質無關。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他圓睜起眼,尋找著那男人身上正氣所覆蓋不到的地方--
只有純粹的、自然交合而生的原生身體才有正氣。不像[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高麗,吉隆坡人的身上總是氣息駁雜。
樸文質的監察球能透過辨別正氣,來鎖定對方身上的後天部件:
三丹田能源爐、兩條足三陽經、以及其餘一些細微的植入物。
【放在吉隆坡,也算養了一身浩然之氣了。】
樸文質莫名有些讚賞--這算是自己來到城市中後,見到的正氣保足最全的人之一了。
但自己的想法並不重要。
“井儀。”
樸文質舉起手,思緒透過神經管線與監察球向敵人探去:他莊重肅穆地念出這兩個字,這是對“射禮”的尊重。
一架架監察球分析著那男人三丹田的動態埠,轉眼間便鎖定了他的後天部件地址。
這是高麗的秘儀:他自信除了那些練氣士外,少有人能抵擋著無聲無息的瞄準。
“哈哈哈哈,這傻狍子都進了陷阱了,還不知道自己要慘了呀!”
對面的馬賊發出低低的嘲笑聲,滿口白牙閃閃發光。
“參連。”
樸文質將胸中所藏的聖人經典一一解包,以連珠之勢沿著鎖定的地址,朝那男人身上的丹田介面拋去:
裹著風衣的男人猛地站住,困惑地拍打著他的胸腹。
“白矢!”
樸文質猛地一合掌:
獵物身上的後天部件已經盡數下線。
五種“射禮”中,樸文質慣用這三種。
三射禮畢,對方已經喪失了對改造與植入物的控制權:之前降服的那隻精怪,便在這個階段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