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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莊重肅穆的衣裝在她的身上,卻絲毫無虧她略帶散漫疏懶的天性。
暮笙垂下頭去,恭敬回道:&ldo;多謝陛下關懷,臣已好了大半了,&rdo;她頓了頓,又道:&ldo;不知陛下駕臨,未曾出迎,還望陛下恕罪。&rdo;她突然便來了,也未令人喊她醒,怠慢君王的罪名,她而今一個小小的太醫可擔不起,先說明瞭,也省得陛下一言不合便拿了此事來做罪名。
頭上傳來一聲譏諷的嗤笑,她的小心思顯然沒瞞過陛下,暮笙跪得更端正了一些,務必使自己看起來恭敬無比。
&ldo;起身罷。&rdo;孟脩禕說道,又指身前的坐榻:&ldo;賜座。&rdo;
暮笙站起了身,坐了下來,為免扯到傷口,將剛癒合的傷口撕裂,她動作有些緩慢。孟脩禕微微側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暮笙碰到她一絲同情也無的目光,不禁瞪了她一眼。孟脩禕神色一斂,眼中只帶了一絲不悅,便顯出讓人心驚的重重威壓來。
暮笙猛然間醒悟,她已不是裴昭,陛下所有的縱容與愛惜都是與裴昭的,而她,不過是要仰仗她洗脫罪名,仰仗她存活的小太醫。再不能如從前一般隨意任性地面對她了。暮笙感到有些傷感,又有些解脫般的舒了口氣。
她們之間總要有個了結,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如現在這般相見不相識,倒也算一個完滿的結局了。
孟脩禕眼底顯露出一絲疑惑,一絲探究,她看著暮笙,終於問道:&ldo;那日,你攔朕車駕所說的話,是誰教的?&rdo;
暮笙心中頓時湧動起複雜的情愫,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低垂了眼眸,平淡無奇地開口回道:&ldo;無人教臣,彼時臣命懸一線,見陛下聖駕,便想拼一拼,運道好,興許能活一命,運道不好,也壞不過一個死字。&rdo;薄暮笙父母已逝,又無親族,即便壞了事,也不怕牽累他人,這般說法,倒是合情合理。
足以搪塞過去了。暮笙知道,陛下必然令人查探過,正因查探過,一無所獲,她才會親自來。然而,即便她親自來,也絕不會看透事情真相。她所經歷之事,太過離奇,太過匪夷所思。陛下……怎會想到,裴昭死後,她的靈魂跨越了兩年時光,附到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太醫身上。
孟脩禕精緻的容顏上閃過片刻的惘然,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了。暮笙也跟著起身,送她到門外,彎下身道:&ldo;臣恭送陛下。&rdo;
孟脩禕的步子沒有半刻停留,恍若未聞,穩穩地走離這座禁宮之中偏僻的小院。
暮笙緩緩直起身,靜靜看著她挺直的背影出了那道古舊的門,看著門外的宦官忙不迭地掀開門簾,扶著她登車,她看著車駕遠去,漸漸消失。
暮笙慢慢地吐出一口濁氣,扶著一旁的欄杆慢慢走回房去。陛下的平天冠還放在她房中的几案上,暮笙不由自主地探出手,碰了碰冠上的玉簪,玉質微涼的觸覺透過她的指尖,直到了她的心裡。
景宸末年,先帝因病而逝,皇太女脩禕承天命即位,成了大周開國以來的第三位女帝。登基那一日,四夷賓服,八方來賀,她坐在安國公府的書房之中,都可聽聞皇城中喧天的禮樂之聲。
這樣的日子,她卻在當晚召她去了她置在宮外的私邸中。她一面懊惱這人一刻不停的折騰,一面認命地換了衣衫,借著夜色的遮掩,就如與情郎半夜私會的小娘子一般匆匆溜出府去。
到了私邸,便見陛下一身威嚴無上的大冕服,神色寂然地端坐在堂中的坐榻上,她聽見響動,抬起頭來,嘴角稍稍的彎起,勾起一個無比悽然的笑容:&ldo;昭兒,我沒有父親了。&rdo;那無比淒楚的聲音,讓她心中酸澀難忍,她這才發現,一月不見,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