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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然還是許多年前被她救回裴家園池的那個五殿下,習慣了用漫不經心的外表去掩飾她真實的心意,用憊懶疏散的行為去遮掩她的雄心壯志,用毫不遲疑的手段去達成她的目的。
暮笙忽然便有些釋懷。
孟脩禕見她只是微微噙著抹笑意看她,並不回話,便嘖了一聲:&ldo;瞧你為難的。罷了,朕走了。&rdo;
她說罷,果真不遲疑,轉過身便進了轎子。
此番避暑避得委實久了些,再不走,便要在甘泉宮過冬了,皇帝終於下詔回京。
回程中,暮笙便不肯上那鑾車了,跑去與她的那群同僚一道騎馬,待到京城,入了禁宮,又去看孟幼琳如何。待到最後才是去了含風殿。孟脩禕免不了又冷著臉埋怨了她兩句,拐彎抹角地說她沒將她放心上。暮笙知她性子,便隨她說著,只溫聲小意地哄了她笑。
此時賑災之事已完成一半,許多背井離鄉的災民也重返故土。得到孟幼舒親筆奏疏詳細講述各地災情後,孟脩禕下詔免去部分受災嚴重的郡縣兩年賦稅,到第三年,也減去三成,其他郡縣,亦視實情予以減免。
詔書一下,江南百姓無不高呼萬歲。受災頗重的海寧縣百姓,也終於聞得他們縣令大人上京為他們討說法,卻叫jian人害死了,那jian人竟是何人也傳的人盡皆知。海寧縣百姓與其他郡縣百姓一同,上了萬民血書,高呼海公之冤。
那血書送到京城,朝野震驚。
皇帝負手站在殿上,令四名內侍各執一角,將那血書展開。上面每一個名字的背後都是一個淳樸的百姓,她定定看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轉頭與麥榮恩道:&ldo;密詔淮安君,江南民憤已起,敵方必自亂陣腳,令她迅速查明,不可再拖!&rdo;
麥榮恩低首應諾,立即去一旁的書案上擬詔。
皇帝前去甘泉宮避暑,有一批大臣是留守京師的,其中便有裴伯安三子裴紹。當初聽聞海定當殿狀告他父親,他固然惱怒,過不得多時便聽聞海定在獄中叫人害死了,他還快意過一陣,頗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之霸氣,待到見著如今因海定之死引起的諸多不利,連同他都在崇文館讓同僚們陰陽怪氣地譏諷過數回。
裴紹這才覺著,他家此番犯了天下萬民的忌諱。故而,哪怕懼著父親威嚴,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ldo;父親何必殺了他,弄得越發不好收拾。&rdo;
裴伯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譏嘲道:&ldo;你當大理寺中唯有那任旭忠心不二?&rdo;
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句,裴紹一時不解其意,愣愣的不說話。
裴伯安看他這副模樣便心煩的很,心中再度怨恨裴昭的母親,若非狄氏不賢,他之愛子能與裴諶一般好好養大,自小便教著待人接物,又何致這般鈍!
這會兒已是將近子時,裴伯安管教裴紹頗嚴,即便他中了狀元,也未鬆懈他的功課,不時還與他說些朝廷上的事,讓他多長幾個心眼。如此諄諄教誨,百般計較,比起枉死的裴昭與有家歸不得的裴諶,彷彿唯有這裴紹才是他親生的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裴紹方遲緩地琢磨出裴伯安話中之意,當即驚得說不出話來。見他總算轉過彎來,裴伯安淡淡一笑,深邃的眼神在昏黃的燈光下平靜如水:&ldo;善人是做不成好皇帝的。這般看來,說不準真要出一位千古明君。&rdo;
那與他雲淡風輕的語調截然相反的話語讓裴紹心驚不已,他慢慢眨了下眼,乾巴巴道:&ldo;如此,父親大業,恐多坎坷。&rdo;
這樣就怕了?裴伯安興味索然地看了他一眼,見兒子面上頗多不安,搖了搖頭,沒好氣道:&ldo;有何可懼?縱使不成,為父也必保你無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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