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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章是容盛的字。
容盛神色淡淡,行禮道:「無妨。」
新帝頜頜首,又道:「此事塵埃落定,也算除了一樁心頭大患……對了,你這幾日住在安太師府,可曾有何見聞?」
「安太師乃牆頭草,隨風而動,近來本分行事,下了朝也只與大學士下棋,並無異動。」
「如此……」
新帝聞言安心幾許,安太師府百年世家,牽連之人如盤根錯節,不宜妄動。既然安太師本本分分的,那便不必追究了。
「不過。」
容盛忽然輕聲開口,惹得新帝注目。他道:「安大小姐熱忱和善,倒是幫了微臣不少忙。」
此話一出,新帝不動聲色地叩了叩案臺,短短一瞬,思緒已百轉千回。安太師雖然安分一時,日後無人防範,難免再起異心,常言道治水之策,堵不如疏。以長久之計看來,即能化安府為己用,又能不動干戈,不如……
新帝虛咳一聲,緩緩道:「難得見你如此盛讚誰家姑娘,想必是十分歡喜了。不如朕賜下詔書,全了這一樁姻緣如何?」
容盛不置可否,只斂了斂眸,沉如古井的眸中似乎藏著些許探究,瞧得新帝幾分心虛。
新帝長嘆一聲,道:「愛卿,我知這實在是為難於你。你與安府小姐相知寥寥,讓你娶她,著實是牽強。只是安府這根刺不除,朕實在是寢食難安……」
這世上,新帝想除的刺多了去了,如真如他所言刺不除就寢食難安,只怕他早就餓死了罷。
容盛心中好笑,面色卻沉沉,俯身行禮道:「為君臣,為聖上披荊斬棘是本分,微臣不為難。」
話是如此,語氣卻寡淡,眉間也低斂。
新帝既感動又愧疚,道:「朕這便為你們賜婚,定不虧待於你。」
容盛垂了垂眸,不再多言,只行禮退下。
他走後。新帝大感動容,親筆擬起詔書,才在灑金玉版紙上落下兩行字,便徒覺不對。細品一番,不禁疑問有三——
一問:容盛,是那種委曲求全、娶了不愛的姑娘,還善解人意地道「不為難」的人?
二問:容盛當真會誇他人?
三問:自己是不是被容盛給賣了還替他數錢?
三問過後,新帝不禁搖首笑笑:「好一個容盛啊……原來是真心喜歡那安府的小姐?」
……
天色將晚,暮靄沉沉,朔雪小閣中,侍女們捧著數個木盒,魚貫而入。
為首的是安夫人的大侍女,頤氣指使,神色不忿,重重放下木盒,瞪了琉璃一眼便離去。
掀起的塵土拂了琉璃一臉,琉璃眯了眯眼,俯身饒有興致地扒拉開木盒,瞧見裡面之物時,愣了一愣。
碧玉玲瓏簪,紅木菩薩像,淮安竹筆,蓮華燈盞……都是她那病去娘親的遺物。
刻薄的安夫人怎麼突然就物歸原主了?
還未來得及深思,小青卻忽然匆匆行來,滿臉急色道:「小姐聽聞聖上親自下詔,為你與容大人賜婚了。老爺讓你換身衣裳,速速到堂前接旨……」
賜婚?
琉璃又是一愣,按理說,距新帝為她與容盛賜婚還有那麼段時日來著。難道……是容盛去求的親?
天色已沉,卻宛若無邊金光渡下。
琉璃眉間浮笑,唇畔彎彎,宛若三月海棠瀲灩,一股由衷的歡喜從心間浮起來,使她提著裙擺,從朔雪小閣一路奔向堂前。
越過了流水回觴,行過了青蔥長廊,晚風拂面而來,吹得墨發如水波飄搖,衣訣也凌亂。
琉璃顧不得這些。
她只覺得好歡喜。明明一盞燈還未完全亮起,明明只是一紙詔書,她卻無限地歡喜,往前奔走,彷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