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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帶著一抹奇怪的惋惜,不過片刻,又轉為釋然。暮笙讓她看的奇怪,尊卑有別,卻也不好多問,只淡淡一笑,回禮道:&ldo;君上客氣。&rdo;
孟幼舒看著她如出水清蓮一般清雅婉約的笑容,不由更是可惜。這樣身份純粹、身後無錯綜複雜的勢力的人,其實很適合,比裴昭都適合。可惜了,陛下並未動心,即便,她與裴昭那般相像,陛下都不曾對她有絲毫另眼相待。
孟幼舒轉念一想,興許,正是因為這一份相像,才讓陛下更不願靠近。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陰陽相隔之痛,誰能輕易釋懷?
孟幼舒並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不過是遇上了,恰巧她知陛下與裴昭那一段風流韻事,又恰巧陛下將查探暮笙之事交給了她,兩下撞到一處,她便多了個心眼。
原本,她只以為,裴昭死時,陛下那般痛不欲生顯見用情至深,而今得一個與她相似至極的人,這位富有四海唯缺一個裴昭的君王應當留她在身邊聊解相思才是。
不過顯然,是她想多了,當陛下弄明白了薄暮笙不過是一個與裴昭相像之人,除此之外,再無可疑,她便不再注意薄暮笙了。
也罷,誰知帝王心呢?從陛下登基之後,她便小心地保持著自己的本分,唯恐有所僭越,而陛下,也漸漸變得心術深沉,誰都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這種捉摸不透,喜怒難辨,在裴昭死後更是加劇。孟幼舒幾乎不能分辨,小時一起讀書的那位五殿下與今日身在九重宮闕的聖上是否是同一人。而她也不再是少年時掏心掏肺的她了。她而今只當陛下是個皇帝來侍奉。
不再多想。孟幼舒彎身抱起孟幼琳,孟幼琳縮在那溫暖的懷抱裡,笑與暮笙道:&ldo;小薄與我們同行吧。&rdo;
暮笙眨了眨眼,欣然答應,那如蝶翼一般靈動的睫毛輕輕撲扇,帶著靈動與俏皮,惹得孟幼舒又是一陣嘆惋。
作別之後,暮笙便回了太醫署。
四個醫正,只為侍奉那萬乘之軀,且那人的身子還很不錯。醫正的日子委實是清閒。整個太醫署都無比恭敬地供著四人,只因他們那一身醫術是他人難以企及的。
暮笙坐著無聊,恰巧,沈醫正、趙醫正、劉醫正這三位鬚髮皆白的老頭來尋她辨藥。好得很,也算是一件消遣了。
四人皆是醫道高深之人,切磋起來也深有滋味。
房門緊閉,四人席地而坐,中間有一裊裊生煙的香爐,端的是談經論道之時的從容適意。
暮笙披了一件琉璃白的寬袍,秀髮高挽,姿容秀麗,說到興起處,款款而談,彷彿有說不盡的藥理,三位醫正,問起,她也無絲毫保留,完全不懼絕技為人偷師,極為大方誠懇。
&ldo;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初,老朽也曾與家君切磋,卻遠不及此時與小友的暢快。&rdo;劉太醫拈著白須,稱暮笙為小友。
暮笙自然謙辭:&ldo;一身所學,皆家君所授,不敢與他老人家相較。&rdo;
趙醫正搖了搖頭,彷彿她很不可救藥:&ldo;醫術是好的,就是人呆板了些。&rdo;
暮笙:&ldo;……&rdo;
說起來,薄暮笙於醫道極有天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晉縱橫十道三百六十州,誰知哪座山上就隱居著一個世外高人呢?但在這太醫署中,暮笙的醫術已是之最,無人可及。故而那三位老醫正才會滿口稱讚。他們一一把年紀了,也已達到醫者在這世上最高的榮耀,暮笙比他們厲害,他們也不嫉妒,不過笑笑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唯有一代比一代強,才是興盛之道。
人一旦上了年紀,心胸多會寬廣起來,尤其是一些從前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