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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

&ldo;什麼時候呢？上個月！上個月20號前後。那以後再沒聯絡過。一般是對方有

事打過來，如告訴購物清單什麼的。&rdo;

&ldo;鈴也沒響？&rdo;

&ldo;啊，什麼聲音也沒有。說不定哪裡線斷了。下起大雪來，斷線情況也不是沒

有。&rdo;

&ldo;可並沒下雪。&rdo;

管理員臉朝車篷，&ldo;咯嘣咯嘣&rdo;轉動脖子。&rdo;反正去看看吧，去了就知道了。&rdo;

我默默點頭。汽油味弄得我腦袋昏昏沉沉。

車駛過混凝土橋， 沿昨天路線往山上開去。透過綿羊牧場時，3個人看了看兩

根立柱問的招牌。飼養場一片沉寂。羊們大概以那藍色的眼睛凝視各自沉默的空間。

&ldo;消毒下午開始？&rdo;

&ldo;噢，是吧。不過也不用那麼著急，下雪前完成就行。&rdo;

&ldo;雪什麼時候開始下呢？&rdo;

&ldo;下星期下也不奇怪。&rdo;說罷，管理員一隻手仍搭在方向盤上臉朝下咳嗽一陣

子。&ldo;積雪要在進入11月以後。知道這一帶的冬天麼？&rdo;

&ldo;不知道。&rdo;我回答。

&ldo;一旦開始積雪，就決堤似的積個沒完。那一來就什麼也幹不成了，只能在家

裡縮起脖子不動。原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rdo;

&ldo;可你不是一直住著嗎？&rdo;

&ldo;喜歡羊。羊是脾氣好的動物，對人的模樣也記得清楚。怎麼說呢，照料起羊

來，一年時間一晃兒就沒有了，不過一年年團團轉過去罷了。秋天配種，熬過一冬，

春天生羔，夏天放牧。羊羔長大，秋天又是配種，就這麼反反覆覆。羊每年換一茬，

只有我上歲數。上了歲數，就尤其懶得離開鎮子了。&rdo;

&ldo;冬天羊幹什麼呢？&rdo;女友問。

管理員似乎這才注意到她，雙手握著方向盤一閃轉過頭，一眨不眨看她的臉。

好在是筆直的柏油馬路，對面又無車來，但我還是淌出冷汗。

&ldo;冬天羊一直呆在牧舍裡不動。&rdo;管理員總算把臉轉向前方說道。

&ldo;還是挺無聊的吧？&rdo;

&ldo;你會覺得自己的人生無聊？&rdo;

&ldo;不清楚啊。&rdo;

&ldo;羊的情況也差不多。&rdo;管理員說，&ldo;壓根就沒想那個，想也想不清楚。吃幹

糙，小便，打打架，想想肚裡的羔‐‐一冬就這麼過去了。&rdo;

山坡一點點陡了起來， 道路也隨之畫出s形彎。田園風光漸漸消失，絕壁般挺

立的黑魆魆的原生林開始佔據路旁。原生林時而斷開，可以望見平野。

&ldo;積起雪來，這一帶就根本別想跑車了。&rdo;管理員說，&ldo;當然也沒有跑車的必

要。&rdo;

&ldo;沒有滑雪場和登山路什麼的？&rdo;我問。

&ldo;沒有，什麼都沒有。因為什麼都沒有，也就沒有遊客。所以鎮子一天比一天

衰落。直到60年代後期還作為寒冷地帶農業的樣板鎮熱鬧過，但糧食過剩後，就再

也沒人對在電冰箱裡搞農業感興趣了。噢，這倒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