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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自
己都追趕不及。此乃常有的情況。問題是一般人都不認為自己本身屬於此類情況。
不敏銳之人尤其如此。為了重新找到業已失卻的東西,他開始在酒精的迷霧中彷惶,
形勢每況愈下。
但至少現在,在日落之前他還是地道的。我已有好幾年注意在日落後不同他見
面,因此起碼對於我來說他是地道的。誠然,他日落後不地道這點我是心中有數的,
他本人也清楚。我們對此概不談及,只是相互心照不宣。我們依然合作得很好,不
過已不再是以前那樣的朋友了。
即使不能說是百分之一百相互理解(百分之七十也很可懷疑),但至少他是我
大學時代唯一的朋友,而就在旁邊看這樣的人變得不地道,對我是很難過的事情。
然而歸根結底,所謂年紀大了便是這麼一回事。
我到事務所時,他已喝了一杯威士忌。倘若一杯為止,他還是地道的。但畢竟
同樣是喝了,早晚可能喝第二杯。這樣,我勢必離開事務所,去找其他工作。
我站在空調機噴氣口下一邊吹汗,一邊喝女孩拿來的冷麥茶。他一言不發,我
也一聲不響。午後強烈的陽光如帶有夢幻意味的飛沫傾瀉在漆布地板上,眼下鋪展
著公園的綠色,可以看見人們在糙坪上悠然躺著曬太陽的小小的身影。同伴用圓珠
筆尖戳著左手心。
&ldo;聽說你離婚了?&rdo;他開口道。
&ldo;都離兩個月了。&rdo;我眼望窗外回答。摘下太陽鏡,眼睛有些作痛。
&ldo;因為什麼離的?&rdo;
&ldo;這是我的私事。&rdo;
&ldo;知道,&rdo;他忍住性子說,&ldo;還沒聽說有不是私事的離婚。&rdo;
我默不作聲。不觸及各自私事是我們多年的默契。
&ldo;不是我想過多地刨根問底,&rdo;他辯護道,&ldo;因我和她也是朋友來著,對我也
算是個震動。再說,以為你們一直處得很好。&rdo;
&ldo;是一直處得很好,並非吵著鬧著分開的。&rdo;
同伴滿臉困惑,沉默下去,繼續拿原子筆尖往手心戳個不停。他身穿深藍色襯
衫,打一條黑領帶,頭髮齊整整過了梳子,一併漾出花露水味兒和洗髮水味兒。而
我身上是帶有斯努皮懷抱衝浪板圖案的t恤和洗得白刷刷的舊牛仔褲, 腳上是沾滿
泥巴的網球鞋。無論誰看都是他顯得地道。
&ldo;記得我們和她三個人工作時的事嗎?&rdo;
&ldo;歷歷在目。&rdo;我說。
&ldo;那時夠開心的啊!&rdo;同伴說道。
我從空調機前離開,走到房間中央在瑞典進口的軟乎乎的天藍色沙發上坐下,
從待客用的香菸盒裡取出一支帶過濾嘴的&ldo;波爾莫爾&rdo;,用頗有重量的臺式打火機
點燃。
&ldo;你是說?……&rdo;
&ldo;一句話,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rdo;
&ldo;你指的是廣告和雜誌?&rdo;
同伴點下頭。想到他開口之前肯定相當苦惱來著,心裡有些不忍。我掂了掂臺
式打火機的重量,轉動螺絲調節火苗長度。
&ldo;你的意思我明白,&rdo;我把打火機放回茶几,&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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