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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白襯衣。我望著車廂頂吞雲吐霧。為消磨
時間,我逐個回想披頭士灌製的歌曲的名字。到73卡住了,一步也前進不得。保羅
&iddot;麥卡特尼到底記到第多少首呢?
我望了一會窗外,目光又落到車頂。
我29歲, 再過6個月我的20年代就要落下帷幕。一事無成,絕對一事無成的10
年。我所到手的全部沒有價值,我所成就的全部毫無意義,我從中得到的唯有無聊。
最初有什麼來著?如今忘得一乾二淨。不過那裡邊的確有什麼,有什麼曾搖撼
我的心並透過我的心搖撼別人的心。歸根結底一切都已失去。該失去的失去了。除
此以外,除了放棄一切以外,我又能於什麼呢?
至少我還活了下來。即使死去的印第安人才是最優秀的印第安人,我也還是要
苟延殘喘。
為什麼?
為了把傳說講給石壁?
何至於!
&ldo;幹嗎住什麼酒店?&rdo;
我把酒店電話號碼寫在火柴盒背面遞過去後,傑以不解的神情這樣說道,&ldo;有
自己的家嘛,住家裡不就行了!&rdo;
&ldo;已不再是我的家。&rdo;我說。
傑再沒說什麼。
眼前擺出三樣下酒菜,我們喝著啤酒。喝了一半,我取出的鼠的信遞給傑。傑
用毛巾擦擦手,眼睛在兩封信上大致掃了一遍,然後從頭慢慢逐字細看。
&ldo;唔。&rdo;他有些感動,&ldo;可好好活著?&rdo;
&ldo;活著!&rdo;我喝口啤酒,&ldo;對了,我想刮刮鬍子,借用一下剃刀和剃鬚膏可好?&rdo;
&ldo;好好!&rdo;說著,傑從櫃檯下面遞過一套可攜式的,&ldo;洗臉間可以用,但出不
來熱水。&rdo;
&ldo;冷水就成。&rdo;我說,&ldo;但願地板別躺著一個醉倒的女孩‐‐刮鬍子不方便的。&rdo;
爵士酒吧徹底變樣了。
以前在國道旁邊一棟舊樓的地下室裡,水汽潮乎乎的,夏夜裡空調機吹出的風
幾乎變成細霧。
傑的原名是中國名,又長又難發音。傑這個名字是他戰後在美軍基地做工時美
國兵給取的。一來二去原名竟被忘了。
據我過去從傑口中聽來的情況,1954年他辭去基地工作,在那附近開了一間小
酒吧,即第一代爵士酒吧。酒吧相當紅火。來客大半是空軍軍官一級,氣氛也不壞。
酒吧走上正軌時傑結了婚,5年後物件死了。對死因傑隻字未提。
1963年越南戰爭升級時傑賣掉酒吧,遠遠來到我的&ldo;故城&rdo;,開了第二代爵土
酒吧。
以上是我就傑知道的一切。他養貓,一天吸一盒煙,酒則一滴不沾。
和鼠相識之前,我經常一個人跑去爵士酒吧,一小口一小口啜啤酒,吸菸,往
自動唱機箱裡投幣聽唱片。當時的爵士酒吧比較冷清,我和傑隔著櫃檯天南地北地
閒聊。聊什麼全然記不得了。一個17歲沉默寡言的高中生同一個光棍兒中國人之間
又能有什麼話題呢?
我18歲離開這個城市後,鼠接班繼續喝啤酒喝個不止。1973年鼠離去後,就再
沒人接班了。那以後過了半年,酒吧因道路拓寬遷移。這樣,我們圍繞第二代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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