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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裴清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大笑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你是想看到我身敗名裂嗎?裴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物,被譽為下一個諾亞·裴的人,最終卻因為犯法聲名狼藉,哈哈哈哈……這該多麼可笑……」
他其實並不怕死,怕死的話,他也幹不出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明明他已經是裴家的天才了,為什麼前方卻有著一個不可逾越的諾亞·裴?因此他這一生都在和那個遙不可及的背影較勁,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弗羅斯特這一招,確實是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
裴清不能接受自己這樣狼狽的失敗,他不允許自己輸得這麼難看,這麼一無所有。
如同一條可悲又可笑的喪家之犬。
裴清突然伸手拉出了脖子上的項鍊,然後開啟項鍊上的蓋子,飛快按下了其中的一個按鈕。
做完這一切,裴清釋然地將手中的項鍊扔在地上,端正的靠坐回了椅子上,那份從容的氣度似乎又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看向弗羅斯特:「我不會讓你如願。」
「轟隆——————」
頓時,整個紅納克的基地一片爆炸的火光,高溫伴隨著飛濺的沙塵與碎屑四散開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面對了突如其來的火海。
火焰同樣吞噬了裴清,但在火光裡,裴清的笑容依舊高傲,如同站在高山之巔俯瞰下方渺小的眾生。
死在自己手裡,搞出最大的動靜,是他最後的驕傲。
天才的隕落,就應該是絢爛奪目的。
爆炸並沒有放過蕭止和弗羅斯特。
當高溫和烈焰襲來的時候,蕭止只來得及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法術護盾,然後下意識地沖向了仍舊沒有睜眼的弗羅斯特,拼命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弗羅斯特和鋪天蓋地的火光之間。
法術護盾在強力的爆炸下如同紙片一樣脆弱,爆炸的衝擊伴隨著灼燒的痛苦,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蕭止的神經。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來得及緊緊地抱住弗羅斯特的身體,儘可能多地將傷害阻擋住。
意識飛快地褪去,朦朧之間他好像聽到了誰在大喊。
那人在說什麼來著?好像很悲傷,撕心裂肺的樣子。
但是蕭止已經聽不清了,眼前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好像有一點銀色劃過,很好看……作為人生最後的顏色也不錯……
弗羅斯特沒有預料到裴清會瘋狂到將整個基地炸毀,爆炸的按鈕和基地的主控並不相連,他也來不及阻止。
當他匆匆返回自己身體的時候,只看到了小七朝著他衝過來,用身體替他擋下了猛烈的爆炸。
火光和巨響散去之後,小七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就像是每一次睡著的時候那樣。
可是小七的身上多了好多血,好多,多到根本無法計算的程度。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血腥,他可以分析出這個味道是因為血液中蘊含了大量的鐵元素,卻無法解釋,為什麼這個味道會讓人感覺心口彷彿被刺穿的疼痛。
他大喊著小七的名字,小七卻沒有如往常一樣笑著回應他。
他叫了一遍又一邊,小七依舊沉默。
一滴晶瑩的液體忽然落在了弗羅斯特的手背上,是從眼角滑落的。
對人類來說這叫做眼淚,他們會在傷心的時候哭泣,有時候開心了、生氣了也會。
小七從來都沒有教過他如何哭泣,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快樂的,沒有什麼哭泣的必要。但這一刻,弗羅斯特卻自己明白了該如何哭,他突然懂了諾亞·裴在顧深雪死後的眼神,原來,那是彷彿靈魂都被人撕裂的痛苦。
原來,流淚有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