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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你以為我很容易嗎?」
「我想帶著你過好一點的日子,我有錯嗎?」
「你以為我還有別的路嗎?」
她永遠都不會讓許欣知道她每天工作的車間裡飄滿了粉塵,那些粉塵不能夠被棉口罩過濾,只會鑽進人的氣管和肺葉裡,讓肺部變得沉重。
在轟鳴的機器聲裡,他們要像機器一樣流水線加工零件,做一個零件兩個工分,三毛錢。這些零件有的好,有的壞,好的很快就能做好,壞的則會耽誤很久時間,就為了搶好一些的零件,就為了多掙那三毛錢,車間裡的人互相使絆子,拉幫結派。
許欣不明白如果她能夠搭上吳建軍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樣的日子她一天都不用過,伺候一個人,討好一個人,總比被所有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要好受。
許欣站在原地,她看著李月華坐在她小小的床沿邊上哭,好像要哭完她這小半輩子的傷心事。
她突然發現李月華的背有點駝,她今年多大?她二十歲生的她,今年似乎也快四十了。
她知道,李月華就是想找個出氣筒,成年人都這樣,有太多苦處,但她不能拿工廠的人撒氣,不能拿吳建軍撒氣,更不能拿自己早死了的丈夫撒氣,她只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命地抓著她。
在李月華的哭聲裡,許欣一言不發。
她蹲在地上,一張一張地把錢撿了起來,十張一沓,用橡皮筋捆好。
第10章 插pter 10
許欣對著窗外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可能在看陽光照在葉片上跳動的影子。
岑北亭又在她旁邊睡覺。
陽光在他挺直又霸道的鼻樑上跳動著,當不說話的時候他是英俊逼人的,那是沒得挑的英俊。他的眉骨很高,襯得黑而明亮的眼睛極為深邃,他讓她想到希臘神話裡愛上自己水中倒影的水仙少年,但岑北亭並不自戀,他僅僅只是膚淺的驕傲自大而已。
岑北亭的睫毛開始跳舞,他垂在桌子外的手指動了動,眼睛眯開一條縫,朝著許欣的方向看。
許欣瞬間回頭,立起書脊,裝作什麼也沒看。
她靜了幾秒,岑北亭半天沒動靜,她小心轉過頭去,一轉頭又撞見岑北亭的眼睛。這次他眼睛乾脆全睜開了,光明正大地盯著她。
許欣連忙再次扭頭,那道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燒得她耳根發燙。
她本就做賊心虛,眼角餘光閃爍地一瞥,岑北亭果然還在看她,她先發之人,摔了筆,扭頭瞪岑北亭,沒好氣地說:「岑北亭,你又怎麼了?馬上就上課了!」
岑北亭被許欣突然炸毛嚇了一跳,他手託著下顎,一臉無辜,一雙桃花眼眼角下垂著,說:「我怎麼怎麼了?」
許欣說:「那你看我幹嘛!」
岑北亭理直氣壯,粗著脖子說:「你不看我,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你偷看我睡覺,我還沒說話呢。」
許欣臉色陰晴不定。
腦子裡已經演練了一百遍如何用麻袋套住岑北亭的頭,然後把他暴打一頓。
岑北亭翹起二郎腿,洋洋自得地說:「咳,大多點事兒?沒關係啊,想看就看唄,愛怎麼看怎麼看,我又不收錢。」
許欣臉氣白中透紅,半晌憋出一個「滾」字。
她抿了抿唇,說:「反正你不許看我。」
岑北亭說:「你我同桌,我不看你我看誰?」
「那也不許看!」
許欣越生氣,岑北亭反而興致越高,越發想逗許欣。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岑北亭說:「眼睛長我臉上,我愛看哪兒就看哪兒,我就看你,我就喜歡看你,我看你好看怎麼招了?你是要告老師還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