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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把它們分為三堆;再然後是洗牌;她要把一大堆牌平放在鋪著純棉布的桌子上——那桌布一定要是純棉的!然後用雙手按照順時針方向;把那些牌洗成一個個不規則的扇面;從那些美麗得近乎恐怖的扇面裡;她揀出一張命牌; 扣住。
然後她想;這時窗外的樹一定被月光漂白了。萬籟俱寂;她聽得見時鐘的滴答聲;她知道她永遠留不住時間;就像時間留不住她一樣。
她就像是個患了癔症的病人;狠狠地吸菸;大口地喝酒,似乎唯其如此才能填滿她空蕩蕩的心似的。她拽開窗簾,因為用力過猛而撕開了一小條,露出了稀薄的經緯線,是的,窗簾該換了,所有的東西都該換了,但是房東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她想她一定要努力工作,掙一幢屬於自己的房子,哪怕是很小的小戶型,她要用塔羅牌來佈置她的新房,買來那種迷幻色彩的桌布,然後在上面畫上女教皇的權杖、小丑的鼻子、義人的上吊繩和戀人身後的花園,還有遙遠蒼穹下那彎神秘的猙獰的月亮——她的房間,將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樣!
對面的樹真的被月光漂白了;她忽然想;不知住到那棵樹上是什麼滋味;她想如果能夠住到那棵樹上;她就一定要和那些鳥交往,為它們提供精緻的巢,然後再吃幾隻鳥蛋;在開花的季節,那棵樹一定會開滿花,她會把自己沐浴在花香裡,或者,乾脆她自己就變成一棵樹,開滿香花的樹,那香氣一定會招來很多很多的飛鳥,供她從容挑選。
她這麼想著,便開始設計一個關於樹與鳥的遊戲。她很快發現這二者的不平等:樹是靜止的,而鳥是流動的,主動權都在鳥那邊,只有當許多鳥爭相諂媚樹的時候,樹才是主動的,而僅僅一瞬間,便可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滿樹的鳥都一鬨而散,樹無法追趕它們,只能望洋興嘆。
7
無論他下了多大的決心;當他看見她拎著大包小包從計程車上下來;步履蹣跚地走向樓門口的時候;出於善良的天性;他不能阻止自己去幫助她;他幫她接過食品袋;開始是一隻;後來是全部;她竟然也沒怎麼推辭;嘴裡說著謝謝;就半推半就地鬆了手。
在門口;他聽見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進來坐坐嗎?”明明是習慣性的客套;他卻鬼使神差般地接受了。
他進了門;看見這個一室一廳的家,裝修簡單,到處都是零亂的設計圖。最醒目的是掛在牆上的那一幅,正對畫面的是一位少女,燃燒的紅頭髮和清冷的面孔構成一種奇異的對比。身體像青白的瓷一般虛假。少女面前擺著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酒杯,而身後有一扇門正慢慢洞開,那門用金色和草綠色裝飾得十分華麗,襯托出站立在門邊那個神秘女人的銀光燦爛的面板。那女人正在走向這個生日晚宴;卻無意理睬紅頭髮的少女。那也許正是死神的化身。而少女給了她一個僵直冷漠的背影。可以看出少女不歡迎任何人;包括死神本身。她面前的酒便是與死神抗爭的最後武器。整個畫面一片死寂,彷彿被一種萬古不變的濃稠靜謐統治著,因此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恐懼。
但是更令人恐懼的是那個老姑娘本身。她淹沒在自己的設計圖中,讓他覺得,她似乎也成為了那些古怪設計的一部分——她似乎就坐在那個死神的晚宴前,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有一半從左頰垂下來,蓋住了半張臉,蓋得很笨拙,臉不僅沒有顯得窄小,反而讓人看了更加難受,特別是嘴巴上斜叼著的那根菸,就像是萬聖節上被插了一根秫秸棒的稻草人,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男人可以接受不好看卻能幹清爽的女人,但絕對不能接受一個不好看而又顯得笨拙、邋遢,混沌的目光中還透著傲岸的女人,何況這女人還很胖。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難受,就已經聽見對方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讓他驚呆了。
“任遠航是吧?那天我回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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