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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餘光能看到宋祁衣擺上的八爪金龍,說實話,我覺得這幾條金龍繡的都不大好看。
「起吧。」宋祁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潤而乾脆,輕輕淡淡地飄過來又隨風而散,只聞其聲還只當是誰家少年郎。
「諾。」我抬頭借著宮燈瞧了他兩眼。
曼娘說的不錯,楚皇宋祁的確是個極其俊俏的兒郎,身材纖長,膚色偏白,星眸深邃,挺鼻薄唇,分明是剛毅的一張臉,卻又因著一對弦月眉溫和了稜角。
尤其是那雙眼睛,漂亮的不像男子。
「你是薄妃的妹妹?」
「回皇上,是。」頓了頓又補充,「臣妾剛從薄妃娘娘處過來。」
他似乎是在看著我,我輕緩而又小幅度地抬了抬頭,他星眸沉沉,略有探究,略帶壓迫,不知為什麼,我只感覺那一瞬間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我垂下眼,掩下那種心悸。
半晌後我聽他道,「更深露重,便早些回去罷。」
「諾。」我鬆了一口氣,「臣妾恭送皇上。」
我看著楚皇的背影,我剛才真怕這位楚皇來個憐香惜玉給我借個外袍亦或派個小太監送我回去,這些無謂的恩寵,眼下我可承受不起。
我定了定神,「春姑娘。」
「諾,婕妤放心,今日一路回南苑,並未見到過他人。」
我笑了笑搖頭,「不,你如實報給薄妃便是。」
春兒愣了愣,「諾。」
「春兒,做你該做的,記住,現在你就是章平宮的大宮女,沒有其他身份。」
「奴婢明白。」
我點了點頭,自覺多此一舉,曼娘教出來的人,必是不需要我此番提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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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苑,墨離已經備好了洗澡水。
我將身子掩在層層的花瓣裡,升騰的霧氣氤氳了視線,閉上眼,宋祁的那個眼神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種眼神,那種上位者的壓迫,那種似乎能將人看破的探究,我曾見過,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種感覺就像是聽到一個旋律卻想不起歌名,迷茫而又糾結,我只確定,若非萬不得已,楚皇宋祁,不能惹。
「錦屏,告訴內務府那邊的人,我的綠頭牌,往後放,但也不能太不起眼。」
錦屏輕輕地按摩著我的肩膀,「錦屏不明白,為何讓春兒如實上報。」
「現下的確是最該避其鋒芒的時候,只這事卻是瞞不住的,皇上帶了那麼多宮人,人多就口雜,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保證身邊沒有嘴碎的宮人,因此春兒只能做她該做的,若為了這事折了春兒,不值當。」
「奴婢愚鈍,連這些都要婕妤指點。」
我握住她的手,喃喃道,「錦屏,這宮裡宮外,曼娘給了我那麼多的人,可我終究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這一夜下了一場雨,我睡得很不安穩,反反覆覆做了許多的夢,醒來時尚記得幾個零星的片段,淨過了面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了,從枕上幾片已乾的淚痕來看,大約不是什麼好夢。
臨窗坐下,我緩緩地梳著頭髮,淡淡道,「錦屏,這個枕頭扔了吧。」
錦屏吶吶地動了動嘴,最終只是低頭,「諾。」
躊躇了一下又道,「婕妤可是要出去走走?」
我偏頭打量錦屏皺的可以夾蒼蠅的眉頭,不過是比我大了兩三歲,卻自小穩重,自娘親去世後,我的性子變了不少,出了閨房情緒便不大外露,錦屏由此便更加穩重,總是生怕我一不小心長成了一個缺愛的孩子。
我不忍看她如此擔心,將梳子遞給她,笑著打趣,「錦屏,你這皺眉的習慣可得改改了,滿面愁容的,將來可嫁不得如意郎君。」
在我的教導下,錦屏亦與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