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有寶刀一柄,以贈府尊(第1/2 頁)
伍堯臣怎聽不出話中之意,是罵他對老相爺忘恩負義,寡廉鮮恥?
第一反應卻不是怒,而是疑惑。
誰敢這麼幹?誰會這麼幹?
敢做的人有,京城之中達官顯貴眾多,倒有不少不賣他這位京兆府尹面子的,但沒道理,沒必要,沒有理由。
老相爺去後,曾數次上門,都被他言辭推託、有意疏離的王家便是其一,但王家如今當家之人是王慎,此人行事縝密,城府甚深,喜怒不顯,斷不會做這等幼稚之事。
會這麼幹的人,也有,他是老相爺門生,是其革新弊政的一柄利刃,近年晉升極速,眼紅者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暗地裡常有攻訐。
但他們沒膽子,沒魄力,當面擺明車馬,也沒這等言辭如刀,字字直戮人心的毒辣舌頭。
伍堯臣稍一思慮,便道:“讓他進來。”
半晌,便見公人領著一個頭戴氈帽,帽沿低垂,半遮住臉的人。
“在下沈仙,見過府尊。”
沈仙徑直拿下氈帽,露出清秀俊逸的面龐,朝伍堯臣一禮笑道:“還請府尊恕罪,在下人微言輕,若不出此下策,先聲奪人,恐怕見不得府尊。”
“沈仙?”
伍堯臣從案後站起,他此時當真是驚了,脫口而出:“相爺收留的那位乞兒?”
旋即回過味來,心下後悔,想要賠罪,卻又顧忌自己府尹之尊,禮法尊卑,斷無尊長對小輩折腰的道理,便只好面淡淡說了一句:“本府一時失言,小東閣不必在意。”
話鋒一轉,略過此事,開門見山道:“既求見本府,卻不知所為何來?”
沈仙慨然一笑:“市井小人戲言爾,小東閣之稱,在下萬萬不敢當。”
伍堯臣麵皮微微一抽。
這小子真不愧有一條毒辣舌頭,能說出那等如刀之諷,叫一聲“小東閣”,他就得回罵一句“市井小人”。
伍堯臣雖聽出他的暗諷之意,卻也自恃尊長身份,並無意與一小輩計較。
淡然一笑道:“世人皆傳,小東閣出身低賤,愚鈍不堪造就,本府雖從不信出身之說,但今日得見,方知世人傳言之謬甚矣。”
他饒有深意看著沈仙:“小東閣真是藏得好深吶。”
稱呼依舊,卻是表明自己光明磊落,反倒是沈仙自己妄自菲薄、枉做小人。
沈仙聽出其意,暗罵老頭小氣,卻也只是一笑,並不接話,直言此來目的道:“沈仙此來,是求府尊搭救性命。”
短暫的言語交鋒,伍堯臣心中驚異已過,撩起後襬坐了下來,毫不見異色,撫須道:“你當知曉,恩相在世時,便從不許後輩子弟打著他的名頭,佔他人半點便宜,”
“縱使一針一毫,也決不許私相受授,往來請託之事,更是一概不準。”
“如今恩相方去,你便來尋本府請託,未免不孝。”
他對沈仙說的“搭救”也不問為什麼,更沒有半點意外、好奇。
沈仙從始至終就沒指望著這位京兆府尹會看在老相爺的面子上,一上來就對他奉為上賓,有求必應。
對伍堯臣的反應,他同樣不意外。
直入主題道:“聽聞府尊大人近來欲整頓京兆,卻苦於京兆之地,權貴遍地,公卿如雲,府尊大人雖是一府之尊,天子腳下,卻也不過區區虛名,欲行此事,不說是難如登天,也是寸步難行。”
“仙有寶刀一柄,以贈府尊,有此寶刀,府尊大人披荊斬棘,梳理不法,必定所向披靡。”
“呵呵。”
沈仙的大話,沒有讓伍堯臣納頭便拜,只招來他一聲輕笑,雖無譏諷之意,卻顯然是不以為意。
伍堯臣正色道:“沈仙,恩相予我恩重如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