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第1/2 頁)
「其實答案很簡單,」白起抬頭看向阿秀的心口,「你最珍貴的東西,藏在你的心底最深處,像是仙樹靈根,慢慢地生長。你一旦捨棄那東西,就再也取不回,你心裡的某一塊從此就空了。」
「喂喂!講話要考慮到聽眾的理解能力好麼?」林夏沒聽懂,傻著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阿秀微微戰慄,下意識地撫摸自己的心口。
「這些糖對你來說雖然很珍貴,但你把它們全給我也不要緊,穆媄康復了之後還會給你買,可有些東西,是你一旦給了我就再也沒有的。」白起說,「我想你已經明白了。」
漫長的沉默,阿秀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心口,慢慢地向著懷中摸索。最後從貼胸的內袋裡他又摸出了一顆糖,看他臉上的神情,簡直像是從血肉中摳出什麼東西似的,疼痛難當。
一顆普普通通的水果硬糖,透明糖紙已經發黃,透過去可以看見裡面的糖塊呈半融化的狀態。林夏忽然明白了這顆糖的來歷,悄悄地打了個哆嗦,難怪阿秀拿出這顆糖的時候那麼艱難,因為這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顆。
父母給他的最後一顆糖。
「這些年我一直留著它,因為還有一點點希望,我想我還沒吃完糖呢,吃完糖爸爸媽媽就回來接我了,他們是逗我玩呢,他們一直在山裡遊蕩,只等我吃完了糖就會從山裡走出來,接我回家。」阿秀呆呆地望著手心的糖,聲音那麼輕,彷彿害怕驚醒了糖中沉睡的精靈,「可我不敢吃,如果真吃了這顆糖,他們沒出現,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明明那麼早慧的孩子,早就看懂了父母的心思,也沉默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卻仍舊無法放棄那個自欺欺人的希望。
這次阿秀沒哭,林夏的眼淚倒是落下來了。
「捨不得麼?」白起的冷靜已經到了殘忍的程度。
「沒有,只是有點難過。」阿秀把糖放在白起的手心裡,揮揮手,像是揮別了所有過去,「可我現在有姑姑了,雖然她是個很笨的妖物,可我只有她。我要讓姑姑活下去,再難過的事情,我也會去做。」
不知何時,白起的手中已經多了一隻青銅古爵,龍鱗鳳爪。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平的酒罐,把裡面醇厚的蘇格蘭威士忌倒入酒爵中,把那顆糖剝開,用白得透明的兩根手指拈著,空懸在酒爵的上方。
「最後一個機會,交易的代價是這顆糖果,沒問題麼?」白起冷冷地問。
「沒問題,我……已經有姑姑啦。」阿秀小聲說,「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就不害怕了。」
他這麼說的時候仍舊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心口,想要割捨過去哪會不疼痛呢?絕不是他說的那麼輕鬆了,但他能忍,他自己說過的,為了這個世間他真正的那個親人,再難過的事情他都能忍。
「很好。」白起鬆開兩指,那顆糖落入酒中。
說來也奇怪,一顆半融化的水果硬糖,最廉價的幾種零食之一,如今市面上都不銷售了,小孩子也看不上眼了,可它和酒液接觸的剎那,清香泛起,林夏幾乎誤以為自己正面對著滿池蓮花。
那顆糖緩緩地墜向酒爵的深處。能夠一手持握的酒爵,卻深得像是井,它墜落了很久很久,一路留下黃金色的液體,在酒中慢慢彌散開來,像是一縷金色的血。在到底之前,糖已經完全融化了。
白起端著這杯金黃色的烈酒,低頭看著那顆糖留下的軌跡——那道金色的線彷彿煙霧般在酒中搖晃——……地說:「我有個朋友,他說過一句很?典的話。他說人和妖物都會犯同樣的錯誤,把心困在自己的孤城裡。勇敢的人最終能憑自己的力量走出孤城,脆弱的人卻做不到,那麼他唯一的解救就是開啟城門放別人進來。」
他仰首飲盡了那杯酒:「交易達成,你失去的東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