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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風暴果然有用,孫自南萬萬想不到,他們這個紮根於現代科學、憑藉唯物主義立足的團隊裡,居然還藏著個濃眉大眼的叛徒。
對方負責人瞪著那接近一百五十度的平緩「反弓」,當場驚呆了。從來沒見過這麼能挑刺的客戶,他雖然沒說出口,但臉上已經繃不住了,每根面部神經上都明明白白地寫著:這他媽是什麼流氓公司,為了砍價都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嗎?!
第31章
於梁陪著老闆在別墅區裡走了一會兒, 忽然內急, 於是跟孫自南告了個假, 請負責人給他指了洗手間的位置,匆匆跑去解決個人問題了。
錦園別墅還在建設中,新房裡的衛生間不開放使用, 於梁只得到遠處搭建的簡易房裡湊合一下。
他弱弱地敲了兩下門,沒人應,工地上的人應該是出去了。於梁莫名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於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他飛快地上完廁所, 正要挑開破門簾出去,忽然聽見外頭傳來很重的腳步聲。
他天生膽子小, 有個風吹草動就敏感得不行,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腳步一錯, 轉身躲進了牆角一個裝工具的櫃子後頭。
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帶著一身濃重的煙味,說話有點口音, 大概是工地上的工人。平房是建材板搭的, 說話隱隱有迴音,兩人的交談聲伴隨著某些動靜響起,說的似乎正是他們那一行人:「……今兒個來的那是大老闆,我見著柳強帶他們去看房子了。」
「還真有人買啊?」另一個人說,「那不是上趕著來當冤大頭嗎?」
於梁悚然一驚, 悄悄支起耳朵。
「可說呢,他們偷工減料都偷瘋了,就西邊幾棟樓,陽臺上那個鐵藝欄杆,這才剛安上多久,都他媽快鏽斷了。」那人道,「前兩天聽說有人要來看現場,還是我們幾個親自過去重新刷的塗料。」
「這世道,有錢也住不上好房子,」另一個人感嘆道,「就這家,那心黑得都淌墨水了。剛開春時候不是石材斷裂砸死了兩個人嗎?其中一個家裡沒人了,就剩個老孃,昨天坐在門口那兒哭,聽著真慘,後來被柳強那孫子找人給架出去了。她兒子剛二十出頭就沒了,聽說才賠了十萬塊錢。」
「唉,窮人命不值錢……」
「過日子都這麼難,好死不如賴活著……」
交談聲與腳步聲漸漸遠去,「咣當」一聲,門板被人從外面重重帶上,於梁氣都不敢喘,確定兩人完全走遠了,才悄悄頂著一腦袋灰,從櫃子後面鑽出來。
心跳得很快,像是要從胸膛裡飛出來,他攥緊了雙拳,掌心裡全是嚇出來的冷汗。
必須得儘快告訴孫自南——
他向前邁了一步,或許是心理作用,或許只是單純的蹲久了腿麻,腳步沉重得彷彿綁了兩個鉛球。
於梁這個人,膽子沒有芝麻大,是當之無愧的驚弓之鳥,可偏偏每次都會撞上不得了的現場。他一方面知道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立刻去找孫自南,當面戳穿錦園別墅的問題;可另一方面,他又恐懼一切潛在的風險,從小到大家人都教育他不要多管閒事,萬一他攪黃了這樁生意,被錦科地產的人記恨上了,惹火燒身,那該怎麼辦?
他想做好人,也想勇敢,做個無所畏懼的英雄。
可他畢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於梁一路上艱難地做著心理鬥爭,魂不守舍地回到了隊伍裡,孫自南瞥了他一眼,隨口開玩笑道:「去了這麼久,掉廁所裡了?」
於梁正心虛著,孫自南冷不丁一開口,他嚇得差點蹦到三米開外去。
「抽什麼風?」孫自南也讓他給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這一驚一乍的,你那點膽子是不是都衝進下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