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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蕭九辰嗎?或者他也只是個人偶?亦或是別人假扮了蕭九辰?如果是假扮的,是誰假扮的?
她又想起,當時在九重天她的衣服被妖屍腐蝕得稀巴爛,樂池給她換了一套大紅的襖子,說是蕭九辰做的,每年都做。
當時她沒信,因為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倘若真有三萬套衣服,堆起來都能鋪滿一座山頭。
……但如果那些,是做給人偶的衣服呢?
花兮決心將這場戲演完。
蕭九辰在桌前隨意挑揀玉石,挑到一塊上好的漢白玉,問那人偶喜不喜歡。
人偶說喜歡,他做的都喜歡。
他並起兩指,輕描淡寫地切過,指尖下的劍氣凜冽如刀,近乎隨心所欲。
石料如豆腐般劃開,剝落多餘的部分,逐漸脫出劍形,變得薄而鋒利。
花兮開口道:「蕭九辰,你為什麼在這裡?」
蕭九辰聞聲,停下了動作,抬頭望著她,微笑道:「花兮,你為什麼不穿鞋?」
花兮一愣。
蕭九辰將人偶放在桌上,從抽屜裡取出一雙大紅的軟鞋,走過來,單膝跪在她身前。冰冷的手心握住她的腳踝,輕輕抬起,素白漂亮的腳上深深淺淺都是劃出的血痕。
蕭九辰輕輕吹了一口氣,手心輕輕摩挲花兮的腳底。
他的手生得修長好看,明明很涼,但碰到的地方都像火燒似的熱起來。
那些劃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癒合。
他的指腹帶著握劍留下的薄繭,不經意地,劃過她纖瘦凸起的踝骨。
花兮像是被燙著了,下意識縮了一下腳。
蕭九辰抬眼笑道:「癢麼?」
他慢條斯理地幫花兮穿上鞋,起身低頭望著她,高大的肩膀遮住了燭火,只有一層金紅色的光勾勒出下頜的輪廓,線條冷硬流暢。
他抬手撫著花兮的臉,微微抬起,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她,輕聲道:「我是什麼時候做的你?」
花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蕭九辰似乎並不介意她的沉默,指尖拂過她的眼尾,刺激得睫毛微微顫了顫。
他說:「你很像她t 。」
花兮已經退無可退,她的後脊抵在冰涼的牆上,面前就是蕭九辰的胸膛。
他並沒有好好地穿著衣服,寬大的外衣隨意披著,大紅的胸襟露出一條縫隙,鎖骨分明,底下胸肌的紋理半遮半掩,輕輕俯身的時候,臉離得很近,太近了。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她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像是什麼東西被逼到極點,腦子裡的那根弦繃得太緊,緊到花兮面紅耳赤,口不擇言,幾乎是強迫自己開口說話。
她澀聲道:「你為什麼要做我……她的人偶?」
「太久了,怕忘記她是什麼樣子。」蕭九辰歪頭看著她,唇角帶笑,「你覺得像嗎?」
「像啊,當然像,簡直是一模一樣。」花兮道,「只是,為什麼要做這麼多?」
「因為還沒有做出滿意的。」
「……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
「那,為什麼全都留著?」
蕭九辰的神情像是她問了個傻問題。
他道:「因為不捨得毀掉。」
他捨不得毀掉,又永不滿意,所以幾近無可挑剔的精美人偶越積越多,放眼望去,那連綿山脈上數以萬計的在黑暗中靜立的人偶……都是廢棄品。
三萬年有多長?長到他好像只是用偶爾閒暇功夫,隨意地做一件小事,那小事都會在恐怖的時間中,堆積成山。
就像是情緒,一點點的積累,彷彿只是一滴又一滴的水,延綿不斷,直到大壩轟然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