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5 頁)
他真怨自己聽不懂她的話裡有話。
夜色下的新柳枝椏茂盛,不留意之間,指尖已然陷入了木中。
永永遠遠地站在柳下。
柳下,留下。
他私心裡如此渴望與她在一起,可這麼一副殘缺破敗的身子,怎麼耗得起這份深情?
丫頭,我其實早就悔了。但是你,一定不要原諒我。
姬君漓慢悠悠地扶著重重華林回到閣樓,手將撫窗欞之上,陡然胸口一熱,便吐出了一道血來。猩紅的顏色將雕花窗欞染得悽然灼豔,溯時一見主人吐血,撲稜著大翅膀子從柳樹上撲過來,腦袋一下撞到了窗上,倒栽蔥又摔在了地上。
姬君漓扶著窗的手顫了兩下,他勾著唇苦澀笑道:“怎麼還是這麼蠢?”
將眼淚團一團,溯時委委屈屈地說:主人,你叫我說你什麼好,怎麼這麼固執?你知不知曉,丫頭每天在屋子裡整宿整宿地哭,你知不知曉,那個白秀雋對她有多好,你知不知曉,再過幾日下去,丫頭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
“……我知。”姬君漓強忍著翻騰的血氣,閉了閉眸。
溯時簡直是忍無可忍:那你還放任他不管?主人,害你變成這樣不得不離開丫頭的難道不就是他白秀雋嗎?他奸詐狡猾兩面三刀,主人你怎麼竟然任由他春風得意?
他心不甘。可是,如果那樣樂湮會好受些的話,他成全。
“碧瓏呢?”
溯時撇了撇嘴暗暗道:主人,事到如今你還把那個紙片人留著,這不是更加膈應丫頭嗎?
姬君漓皺著眉沉聲道:“我既然造出她,便不能輕易撒手不管。”
哼,對丫頭你便一撒手撂挑子了!主人,論起心腸之狠,誰又比得過你?
太歲頭上拍板兒磚的笨鳥意外地沒有收穫主人的飛針,但是這種情景之下,它寧願被主人生氣地扎幾下好嗎?!溯時大人悲啊。
……
綠珠日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面容清減,石崇如此鍾愛於她,自是留意到了,梳妝樓的明月升了九天之高,宛如披在清瘦美人身上的一縷染著檀香的薄紗,她正幽怨地卸著妝。
石崇走過來將美人攬入懷中,綠珠小嘴兒一扁就是不說話,石崇暗暗嘆了聲道:“怎麼了?”
綠珠握住石崇之手,明眸裡墜著兩滴清露,“石郎,無論如何,綠珠定不負君!”
石崇大奇,“好好兒的怎麼說這個?”
背城花塢得春遲,凍雀銜殘尚未知。她日日在鞦韆架上吹笛,哀怨纏綿之音滿金谷園散落得到處都是,難道石崇便不知?到底是不知,還是太過自信?
綠珠不再多言。
翌日,她單獨約見姬君漓。
同在金谷園中,抬頭不見低頭見,姬君漓與綠珠已有過數面之緣。他久居此中,一點離意都沒有,本是奇怪的一件事,但是石崇有錢,食客三千也供養得起,眾人也沒有多心。
焚香端凝而坐,姬君漓續續地奏著一張古琴,綠珠以笛音相和,一低一高,琴聲低迷,笛音清越,但兩股灌注其間的情感,一落寞一哀惻,倒也相得益彰。
鞦韆架翠色隱隱,花雨成陣,斑駁了洛陽的累世繁華。
金谷園中,紛紛如潮的部曲、家僕、姬妾、婢婦,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沒有人去尋找這笛琴的主人,這種盛世繁華里的頹靡實在哀感頑豔,俱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了。誰又曾想到要分一樹花,拂一簾柳,穿越落紅無情,尋著一跡芳蹤?
樂湮倚著南閣樓的紅漆雕欄,聽著這聲,手心不由得握緊,指甲掐入了肉掌之中,頓時一片淋漓模糊。眼前的舞榭歌樓、朱甍碧瓦起了濃霧,翻湧之間隱約不清。她把名字都還給他了,卻不肯將乾坤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