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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窘境。
不管我怎麼做,等待我的都是黃昏界。
惡根本就不必親手消滅善。讓善自己咬住自己要簡單得多了。
我僅存的機會非常渺茫,而且要用極其卑鄙的手段。
就是讓我自己來不及。
讓馬克西姆打死小男孩,不,不是我讓馬克西姆這樣做的,我只是來不及阻止。殺掉葉戈爾之後,他會安靜下來。然後他會和我一起去守夜人巡查隊總部,會傾聽和爭論一百次,會在被上司鋼鐵般有力的論據和毫不留情的邏輯駁倒後平息下來,明白自己幹出了什麼事,破壞了多麼脆弱的平衡。於是他會向法庭自首,那時他還會有機會被宣告無罪,雖說這種機會微乎其微,但畢竟還是有的。
我可不是作戰隊員。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甚至搞懂了黑暗力量的把戲,某個絕頂聰明的人想出來的計謀,我只是沒有足夠的能力、足夠的時間、足夠快的反應來應對。
馬克西姆揮動了一下拿著短劍的手。
時間突然拖長了,變慢了,彷彿又進入了黃昏界,只是色彩沒有變暗,甚至更明亮了,而我則在一條慵懶得如同果凍的時間之流中前移。木頭短劍在葉戈爾的胸口上滑過,同時還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模樣,時而發出金屬的光澤,時而被灰色的火焰所籠罩;馬克西姆的臉很深沉,不過咬緊的嘴唇顯露出他的緊張情緒,可小男孩根本沒有來得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甚至也不想躲避。
我把葉戈爾推到一旁‐‐可是肌肉不聽使喚,它們不想幹如此荒唐和危害自己生命的事情。對葉戈爾,這個黑暗的小魔法師來說,短劍一揮就是死。而對我來說,此舉帶來的卻是生。要知道情況永遠是這樣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對黑暗使者來說,是生‐‐對光明使者來說,就是死,反之亦然。不是我可以改變的……
我還是及時阻止了馬克西姆。
葉戈爾摔倒了,他的腦袋砸在大門上,慢慢地倒了下去‐‐我推得太猛了,對我來說,重要的是救人,而不是擔心他受傷。馬克西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近乎孩子氣的委屈神色。他還是開口說道:
&ldo;他是敵人!&rdo;
&ldo;他什麼都沒幹!&rdo;
&ldo;你在保護黑暗。&rdo;
馬克西姆沒有質問我是誰,是黑暗的魔法師,還是光明的魔法師,他能看清這一點。
只是他自己比光明還要白。對他來說,做出選擇從不困難‐‐誰應該活,而誰應該死。
木劍又再度揮舞起來‐‐但針對的已經不是小男孩,而是我。我躲開了,用目光找到了黑影,探過身去‐‐黑影順從地迎面撲來。
世界變成了灰色,聲音靜止了,動作緩慢了。翻來覆去的葉戈爾開始一動不動了。汽車遲疑地在街上移動,吃力地轉動車輪;樹上的枝條似乎忘記了風的存在,不再隨風拂動。只有馬克西姆沒有放慢他的速度。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緊跟著我走,像一個人從路上走到路邊一樣,從容地滑進了黃昏界之中。現在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從自己的堅定信念中,從自己的仇恨、非常非常崇高的仇恨中,從對黑暗力量的仇恨中吸取了力量。甚至不能說他是黑暗使者的劊子手。他是法官,而且比起我們所有法庭上的法官都要嚴厲殘酷得多。
我揚起雙手,大大地張開手指,做出一個簡單而又不會出故障的、表示力量的手勢。所有年輕的他者在人家首次向他們做這個&ldo;手指呈扇狀&rdo;的動作時都會大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