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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見慣了表裡不一、兩面三刀之徒,這副臉孔的蕭西並未讓周謙益生出絲毫詫異。他抬眼一瞥,隨即輕放下茶盞,波瀾不驚道:「回殿下,日暮時分,臣與小齊將軍同去下游巡看,彼時十里長堤穩固如常。只是,依照老臣為數不多的經驗,若是那堰口的磚牆裡摻了泥沙,肉眼怕是瞧不出來,唯有築堤之人知曉。」
他話裡的指向性太過明顯,蕭西不禁蹙起眉頭。他抬眼看向一旁的齊安淮,後者頷首以應,示意周謙益沒有說謊。
蕭西摩挲著玉佩擰眉沉思,直到周謙益手邊的茶盞再無熱氣冒出,他才轉頭朝向小四道:「小四?」
小四會意,朝他輕一頷首,轉身朝帳外走去。
片面之詞不可盡信,周謙益既暗示此乃前人之禍,總得先找出修壩前人,再來論真假。
細風潛入帳簾,案上的燭火一陣顫動。
蕭西眸光輕漾,語氣謙卑道:「周大人,眼下這情形,我等可還需做什麼其他準備?」
周謙益抬眼看向蕭西,觸及他眼裡的「誠摯」,旋即露出瞭然之色,擺擺手道:「殿下莫急,水利工事非一日之功,等南州雨季過去,再做籌謀不遲。」
蕭西的眼底輕掠過一抹淺痕。
以己度人乃人之常情。
他經手的工事背後幾多「莫慌」「莫急」與「籌謀」?
「如此,便有勞周大人指點。」蕭西斂下雙眸,起身與他作別。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簾外,齊安淮才箭步上前,憤憤不平道:「殿下,周大人是何意?他以為你要和他搶功?」
蕭西抬手示意他噤聲,確認人已走遠,才朝他道:「小齊將軍,你二人同去堰口時是何情狀?他可是懂水之人?」
齊安淮略一回想,點點頭道:「的確知水。他並非紙上談兵之徒,彼時也是身先士卒 到河堤下方查探,還請人畫了許多圖紙。對了,彼時他還說,上下游兩道堰口互為補充,缺一不可,當是能者所為。」
「缺一不可?」蕭西神色突變,「他真這麼說?」
「是。」齊安淮蹙起眉頭想了想,頷首道,「原話是,此兩道堰口瞧之一道護落霞,一道保長亭,實則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蕭西悍然起身,沉聲道:「小齊將軍,現下小四小五皆外出未歸,有兩件事需由你親自去辦。」
「但憑殿下吩咐。」
「小五歸期未定,你去查明營中餘糧幾何?現在災民翻倍,營中的餘量還能支撐幾日?若有衣物藥材短缺,也一併報來。」
「是!」
帳外寒風呼嘯不止,案上的燭火時明時滅。蕭西抬眼望向簾外,眼裡驀然浮出憂色。
「此外,若這上下游的堰口構造相同又缺一不可,長亭的堰口怕經不住下一輪暴雨。明日一早,你帶人去長亭堰口,定要在下一場暴雨前加固,以防決口。」
齊安淮眸光一凜:「是!」
惦記著宋離的傷勢,蕭西起身欲走,抬眼見齊安淮揉搓著雙手站在原處,不解道:「齊將軍還有事?」
齊安淮驀地低下頭。少時,他抬眼瞟向蕭西,支支吾吾道:「殿下,聽侍衛們說,宋姑娘是和殿下是一道下的山,不知殿下可知曉她人在何處?」
蕭西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蜷,看向齊安淮的眸光微微一顫,陌生的酸澀感湧入喉口,他張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案上燭影輕搖,他窺見記憶的盡頭,牙牙學語的趙琿之佔據了明月全部視線。他躲在門廊邊,只覺渾身上下爬滿了細腳伶仃的螞蟻,無一處適意。
齊安淮不同於趙琿之,他和宋離的熟稔有目共睹。
他和小四小五去城南草堂是擅闖,齊安淮卻能自由出入。他替宋離擋風是恩賜,可宋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