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三十一章 番狗(第1/5 頁)
韓忠彥作為奉遼使陪同蕭德讓前往遼國上京城。
遼使蕭德讓所經之處,地方州府長官都有迎送,按照澶淵之盟後的規矩若地方官員迎送不合遼使心意,必遭彈劾問責。
從澶淵之盟起,兩國正旦皇帝生辰太后生辰,皇帝即位或皇帝皇太后逝世都要相互派遣使節往來,這被稱為常使。
宋遼雙方這般打交道八十年,都已是奠定了良好的互動基礎。
而似蕭德讓這般的泛使,則是突發處理事件,這時候沿途宋朝州縣官員更得加倍用心,否則耽誤大事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遼國接待宋使這邊也是對等規格,但因歲幣和失地之故,出使遼國的宋朝使臣都有一等忍辱負重之感。
韓忠彥想起出使前章越的再三交代。章越告訴他認為有時候要離敵人距離,要比離朋友更近,要透過不斷地打交道觀察瞭解對方的想法。
猶自下棋般,你一步我一步,必須又打又拉。只要利益恩怨糾葛著越深,雙方越不容易徹底翻臉。
除非兩方有一方實力懸殊。
所以韓忠彥出使也是身負摸清契丹上下意圖的任務。
而使遼出行的副使則是在熙河路屢立戰功的童貫,這一次回朝述職正好被官家調來,陪同韓忠彥出行。
而歷代奉遼使都揹負相似的使命,他們一路觀遼國山川大漠,風土人情,還有其君臣性情,回朝之後都一一密奏給朝廷。一代又一代的奉遼使積攢下大量的手札和記錄,幫助大宋現在的君臣瞭解遼國這個勁敵。
韓忠彥,蕭德讓抵達雄州後,經過白溝驛抵新城縣,再至涿州,良鄉抵至幽州也是遼國的南京,偽號燕京城。
燕京乃漢唐失地,早有無數使節記載了,這一次遼國對使者們防備森嚴,竟不許他們入城。
韓忠彥遠遠望了一眼,卻見燕京城樓城牆都有匠人在修葺,莫非遼國也擔心宋軍北上收復幽燕故提前防備。
不過據韓忠彥所知,朝廷高層還真有這麼一等論調。
……
之後再從幽州北行過高粱河,長城順州,最後抵至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分野古北口。
以往漢唐都在此設重鎮以防止遊牧民族南下,此又古稱奚關。現在韓忠彥行了這麼大一段路,方才抵達此處,有等坐井觀天之感,這才感到漢唐疆域之廣,頓有些子孫守業無能之嘆。
韓忠彥看古北口兩崖壁立,中間僅有一條能容納一輛車透過的道路,道路下方是深澗。
一共四十里都是這等險絕之道。
這樣的天險淪喪至胡虜之手,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若河北平原上有這樣的天險,哪要日夜思得以兵為城,決戰畿內。
過了古北口就完全是草原景色,一路又經過多個驛館,最後至抵至遼國中京大定府。
韓忠彥抵達後四處觀望,所謂的中京城確實城壘低矮狹小,城中居住的人也不多,道路兩旁都建著城垣,以坊門約束著百姓出入。坊門附近站著兇狠的契丹官吏持廷杖毆打驅趕平民百姓。
雖說人丁稀少,在過市坊之處駱駝車馬商隊卻是無數。
坊市四面都建有高大市樓,契丹士卒在市樓持弓巡弋。乍見市坊制隨行使團的漢人還有些新鮮,卻不知是漢唐舊制。
……
不過此行不是韓忠彥此行終點,遼國五京上京是臨潢府是遼國最早建都之處,後遷至中京大定府。
從這裡又是一路跋涉,經過饒州,也是當初唐朝置契丹之地。一行人途徑大黑館,突遭大風,又行了數日,又是塵土飛揚沙暴降落,驛路上都是黃沙遮道,幾乎看不清道路的痕跡。
聽精通契丹語的官員,聽遼國隨人言這樣大風大沙的天氣,在遼國一年至少有百餘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