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姐妹隔閡(第1/3 頁)
待到入夜,一輪明月懸在樹椏上,微涼的夜風吹動樹椏颯颯作響,在牆上落下斑駁搖晃的樹影,寂靜中只能聽得鳥鳴與蟲吟生動了這郎朗夜色。
這廂霞光院廊下的婢女們皆規規矩矩的立在那兒,七八個人卻是連絲毫的聲音都未發出,顯得格外冷清,屋內的格窗下此刻半倚著一個俏麗嬌媚的人影,右手擱在柔軟的引枕上,左手似乎在把玩著什麼東西,當秋芷走進來,入目便是如此慵懶的景象,可她卻知道,眼前這一幕看似歲月靜好,卻不過是冰下的激流,隱忍未發罷了。
“娘子,奴婢替您換藥罷——”
秋芷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掀開垂珠簾,待入裡又輕手輕腳地將晃動的珠簾輕輕捏扶住,直至不再發出碰撞的聲響時,這才恭謹地走到近前試探出聲。
然而過了片刻,座上倚著的少女並未說話,秋芷仔細一看,這才看出自家主子手中把玩的正是永寧縣主那日送來的娥皇膏,只覺得背脊微涼,連手中端著的藥都更沉重了幾分。
“啪嗒——”楊紅櫻將手中拿拳頭大小的娥皇膏隨意扔在坐塌上,斜乜了眼不敢發出一聲的秋芷道:“愣在那作什麼?”
秋芷聽得此話,低著頭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在秋蘭的幫襯下替楊紅櫻取下纏繞的雪白紗布,露出裡面紅腫泛紫的手腕,秋芷不敢耽擱,動作利落地上了藥,方要取簇新的紗布包裹,便聽得一個辨不出語氣的聲音道:“太醫不是說了,那娥皇膏是千金難買的上乘傷藥,若不敷上,豈不是平白浪費了人家的心意。”
秋芷聞言微微一怔,當即道:“是。”
待用小銀匙輕挑了點兒替楊紅櫻敷上,秋芷輕輕揉著,那股子熟悉的冷香頓時逸散開來,楊紅櫻眉頭皺了皺,只覺得一股無名火便躥了上來。
今日回來她思索了許久,約莫也有了幾分底。看來李綏早就知道她傷了手故意不肯用藥便已經起了疑心,按著那太醫所言,這幾日怕也早已悄悄將那些藥攙入了她平日的飲食中。再聯想今日李綏在開場時特意讓人換了新球,想必在那時又在球上作了心思,塗抹了那娥皇膏,只等著她以手去擋。
可笑她計劃了許多,如今卻是啞巴吃了黃連,只得自己吞下去。
秋芷自然察覺出自家主子壓抑的怒火,頭也不敢抬,強自撐著敷完,小心翼翼將紗布纏繞上去。
“娘子,寶娘子來了——”
當外間傳來婢女的通傳聲,楊紅櫻秀眉輕輕一挑,幾乎是在寶纓入裡的同時換上了欣喜的臉色。
“阿姐來了——”
說話間,婢女掀開珠簾,寶纓已然走了進來,紅纓在秋蘭的攙扶下起身,方要迎上去便被寶纓按回坐塌上。
“可好些了?”
秋芷搬了雕花楠木錦杌近前,寶纓扶著紅纓的手順勢坐下,見寶纓瞧著自個兒傷了的那隻手,紅纓不甚在意道:“讓姐姐擔心了,不妨事,不過是這幾日沾不得水,需得好好養著,比平日裡嬌慣些罷了。”
寶纓點了點頭,隨即掃了眼案上擱著的娥皇膏,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道:“前幾日瞧見你這放了件花樣子,倒是新奇,一看便知是秋蘭她們的手藝——”
說著寶纓眉眼攜著秋日般暖暖的笑,對著一旁侍立的秋蘭秋芷道:“我特意讓蕙容來向你們請教一二。”
秋芷秋蘭聞言自是看向自家主子,紅纓心領神會的收回目光,唇畔浮起閒適的笑,將身子倚的更舒服了些道:“阿姐既是喜歡,你們便帶著蕙容去找找看。”
當秋芷幾人領命下去,屋內頓時冷清下來,只能聽到牆根下的蛐蛐兒時不時吱喚兩聲。
“你可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良久的靜默下,寶纓見眼前人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終於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