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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適準備高考的那兩年中,有很多次都在早自習上借著背書的藉口出去看日出,站在樓道走廊口面向外面,樓道內亮著燈,長長一處走廊只安幾盞,燈光傳到走廊口就只剩一點亮,一道門像是結界般橫在走廊口,門外就是校園,高三樓獨立成棟,放在學校最偏僻的角落裡遠離精力旺盛的低年級小鬼們。
偏僻代表了視野開闊,站在門口就能看見遠處大西北連綿無際的山脈,太陽就從那裡升起,一點一點自山的那邊爬上來,橙色的陽光在魚肚白下染上金色,暖意也隨之撲面而來。
時間漸漸接近零點,周亭筠突然問:&ldo;阿適,你困嗎?&rdo;
許適心知肚明,笑說:&ldo;不困呀,我昨晚睡太長時間了。&rdo;
&ldo;那來聊天嗎?&rdo;
許適知道她在等零點的祝福,看一眼表,離零點不遠了。她笑笑,答:&ldo;好呀。&rdo;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在全身心忙於復讀,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課業上面,周亭筠看見她的壓力,想方設法讓她開心。
‐‐只要在跨年夜開心,那麼接下來一整年都會開心的。
這句話說來簡單,實際上是一種全心全意的祝福,她那時候最開心的是什麼?無非是能考上帛大罷了。
今年終於考上了,如願以償,那今年的祝福呢?
她聽見周亭筠說:&ldo;阿適,許個願望吧。&rdo;
許適壕氣道:&ldo;沒事,你許吧。&rdo;
&ldo;阿適!&rdo;周亭筠故意加重聲音,&ldo;阿拉丁都沒你皮。&rdo;
許適笑起來,&ldo;那我許了。&rdo;
她說著就閉上眼睛,一時之間倒也沒什麼可許的,於是就下意識地自心底冒出聲音來:希望周亭筠能天天開心、能健康平安,最好再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巔峰。
幾秒後睜開眼睛,&ldo;我許好啦。&rdo;
周亭筠一直等著她,許適閉眼期間也靜了心,能從話筒中聽見對方均勻的呼吸聲。
&ldo;許了什麼?&rdo;
許適搖頭,&ldo;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rdo;
&ldo;嗯……讓我猜猜,是學業有成,得到導師器重,能寫出好文?&rdo;
許適故作驚訝:&ldo;誒?你怎麼知道?&rdo;
&ldo;那就不是了。&rdo;周亭筠沉穩道。
許適見被一秒看破,也沒慌,反正隔著網路對話,做什麼事都能被掩蓋,&ldo;套路有點深啊長亭大大。&rdo;
周亭筠卻突然說:&ldo;時間要到了。&rdo;
許適下意識抬起手腕看錶,十一點五十九分。她手錶跟北京時間差了幾秒,現在也不好再上網去看準確時間,許適想反正對方掐著時間點,索性就等對方先開口。
等了十幾秒,她聽見一聲如釋重負:&ldo;阿適,新年快樂。&rdo;
許適笑著回她:&ldo;你也是,新年快樂。&rdo;
周亭筠發出一個單字音節應一聲,許適異於她的反常,突然聽見那邊問:&ldo;你的願望是關於我的嗎?&rdo;
許適下意識&ldo;嗯&rdo;一下,聲音出口那一瞬間感覺不太對,及時補救也只能把肯定的四聲音調臨時轉為疑惑的二聲。
可惜她面對的是周亭筠,對方常年跟聲音打招呼,在這一領域中許適幾乎不可能瞞過她,更何況許適心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她最瞭解。很多事情只是不說明白而已。